我冲着她的背影放声大吼:“姑姑!我不要!我不要什么叔叔!我要我爹爹,我要娘亲!我要姑姑!你们为什么不要我,牙儿做错什么了!姑姑你不要扔下我!姑姑!”
为什么我哭不出来了,姑姑最怕我哭的,可是我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我只能发疯似的喊着“姑姑”,快要将喉咙撕破撕裂。她最终却仍是一个回眸也没有留给我。
余下几日,我一直躺着,双目直愣愣的望着洞顶石笋,不吃不喝,没有要如厕的冲动。能明显感到的,是身体的渐渐变化,视线逐渐模糊,不似以前清明,嗅觉听力都有弱化,五官疼痛酸痒,却不及腰肢难耐。所有的一切都在翻天覆地。
直到第四日,几只耗子将我未曾动过的果子咬出许多窟窿,我挣扎着爬起,想要将它们赶跑,其中一只胆大包天,仗着鼠多势众,蹿上我身子,在我手背狠咬一口。我想起娘亲的话,耗子多带瘟疫,浑身又脏又臭,被它们咬了要赶快挤出伤口的血,再找些素女草敷上。
我小心的从石台上翻身而下,手背的疼痛却消失不见,我抬起手,除了上面一滩红血,伤口已经痊愈。
我走出洞口,洞外薄暮落日,天边云影似火。我找了块方石,独自坐着,想要大哭,眼泪却一滴都掉不出来。这种感觉好难受,满心皆是酸辛无助和惊恐担忧,我的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泥沼,暗无天日,陌生又绝望。
第六日,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衣衫褴褛,模样消瘦,我抱住他的腿:“叔叔,你是来找我的么?”
他打量我,目光晶亮,盯得我浑身发憷,半响,他温柔笑道:“是啊,叔叔就是来找你的。”
“你早到了四天,一定是急着赶过来的,对吗?”
他摸摸我的脑袋:“是啊。”
我想了想,犹豫道:“叔叔,但是我不想跟你走,对不起,我想回村里,求求你送我回去,我想爹爹和娘亲,还有姑姑。”
他点头,笑容和蔼:“好,你住在哪里?什么村?”
什么村?
我歪着脑袋,眉头皱得很深,绞尽脑汁,却如何也不想出来,我失败的垂下脑袋,摇头:“我忘了。”
“那你叫什么?”
我仍是愁眉苦思,最后气急,猛拍自己的脑袋:“忘了忘了!我怎么会把自己叫什么都给忘了!”
他蹲下身子,拉开我的手:“不管叫什么,叔叔都带你去看,叔叔认得路哦。”
这句话纰漏过多,我却毫无感知,傻愣愣的拍手欢呼,然后拉着他朝山下走去。
一路下山,道路崎岖,泥径难行。我却玩的很开心,嬉笑耍闹,不时将路边野草鲜花凌乱簪在头上。
第三日清晨,他摘来野果给我,我捧着狂咬,他坐在一边盯着我看上许久:“咦,你的脸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
我眨了两下眼睛,茫然看向他。
他不悦:“怎么变丑了?”
我给他一个傻笑,继续吃果子。
他忽的抓住我头发,将我的脸扬起,猛盯许久,神情大变,愤怒的扬手给了我一个清脆耳光,在我身上狠踢一脚:“妈的,老子还以为捡了个宝,可以拿去买个**价抵债,难道我前几天眼花了?”
我被打趴在地,一块尖锐石子扎破我手心,我忙坐起,痛的大叫,他凑来看一眼,冷声:“死不了,再他妈吵一句,老子把你剁了!”
我害怕的盯着他,片刻,手心疼痛消失,我忙擦掉上面的血,讨好一般的伸到他面前,低声道:“求求你不要凶我了,我的手不疼了,你看,没事了呢。”
他难以置信的把我的手拉过去,反复揉搓后,瞪大眼睛朝我望来,一把将我推开,连连后退:“你是妖怪?你是女鬼?你,你……”
我连连摇手:“你别怕我,我不是。”
他捡起许多石头朝我扔来:“你别过来!滚开!别过来!”
我被扔的好痛,抱着脑袋躲在树后,可怜巴巴的看向他:“我真的不是妖怪,我们族人最讨厌妖怪的,我也不是女鬼,真的不是,求求你不要怕我……”
他理都不理我,边跑边拿石头扔我,最后消失在视野里,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了山野丛林中。
我难过的静立许久,最后漫无目的的在丛中寻着出口。饿了想吃野果,但是腰疼令我难以爬树,只得一直忍着饥肠辘辘,数日后,终于饥饿难耐,拔出路边的野草连泥土一起疯狂吞下。
我的思想已越发模糊混沌。渐渐记不起自己要去哪儿,常常蹲在路边托腮,我叫什么,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所有一切都想不起来,只知道要往前走去,要填饱肚子,困了要睡觉,渴了要喝水。
又过去数十日,我在深山里东绕西转,终于稀里糊涂的走了出去。山下不远处有个小村落,飘来许多食物香气,我瘪嗒嘴巴上前,偷偷溜进村口一间小屋,偷了两个馒头,狼吞虎咽。
尝过偷窃滋味后,我便打算在村里藏着,未想第二日就被人发现,无数人围着我,用木棍打我,我蜷缩成一团,连如何求饶也忘了。
他们把我扔回山上,我孤零零的躺着,漠漠望着夜空,天上星子漫布,一眨一眨,我也一眨一眨。这时听得细细碎碎声,我撑起身子,还未清楚发生什么,一只麻袋顿时兜头罩下,将我捆缚其中。
“二哥,这妞这么丑,能行么?”
“总比拿你闺女去好吧,刘老三那货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