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月斜照,摇挂天边,夜风里满是月花清香。如今正是春去夏来之时,它们就要凋零,开到这末尾,似要穷尽一生芳华般绽放香气。
我踩着杨修夷的影子跟在他身后,绕过繁华市集,走入月色盈满的幽然长道。四下环顾,周围没人,我踩了几步后忙追上去:“杨修夷。”
他轻摇折扇,很是闲然:“嗯?”
“我们关系挺好的是吧,要不商量个事吧。”
他脚步微缓,侧过头来,一脸了然的笑意:“你是怕回去以后,你师父会打你?”
虽然被戳中心中所想,但他的表情实在令人讨厌,我颇有骨气的挺了挺胸膛:“我怎么会怕?我都说了,我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像我这么勇敢无畏……”
他嘲讽的斜了我一眼,径直朝前走去,语声凉凉的飘来:“嗯,既然你不怕那我也放心了。”
“虽然我是不怕,但是……”
他淡淡打断我:“但是什么?哦,对了,你师父这次被你气得不行,上次是拿竹伞,这次可能会拿扁担,如果扁担没有的话,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擀面杖……”
我咽一口唾沫,忙追上去:“喂喂,杨修夷,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他回眸灿烂一笑:“应该不止我。”
我一个咯噔:“什么意思?”
他将折扇紧合,双手抄在胸前,语声含笑:“他放出豪言,说这次要是找到你,会把你拖到院中毒打,邀请府内的丫鬟和家丁们搬张板凳去看。”
我立即默默转身,他身形一晃闪到我跟前,像是好奇的小孩,眨巴两下眼睛:“怎么了?”
我别过头:“你明知故问。”
他做出无辜茫然的表情,继续眨着眼睛:“嗯?”
我愤愤的抬头:“你是不是故意吓我,就不怕又把我吓跑么!”
他笑了笑,打开折扇微摇:“你如今还跑得掉么?”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身后:“师,师父!我再也不敢了……”
趁他回首之际,慌忙往后逃,但心中知晓这举动不过白费而已。
他一下子就将我拉住,我旋身,学着宋十八揍人的模样,一腿微曲,一腿横扫。虽然他对我毫无防备,也一直当我是武术白痴,根本不可能想到我会有这么一招,但他的反应实在高于常人,微微一个脚步侧闪,就躲了过去。却害得我重心不稳,我“啊”的低呼一声,就要仰躺在地,他急忙扶我,却被我摔倒时抬起的脚误打误撞踢到,顿时和我一起摔趴在地,刚好压在我身上。
月光如水,星子低垂,他的深邃俊容近在咫尺,衬着夜色,愈发白皙如雪。晚风将他额际的长发微微吹散,垂落在我脸上,细细痒痒。
远处灯火明亮的夜市仍在鼎沸喧哗,招租的马车来回驰骋,车轮轧地,咯吱咯吱。几家姑娘的吟吟笑语遥遥飘来,还有不知是哪个公子的声音,正焦急的喊着一位小姐的名字,良久,终于得到一个清脆答复:“你还是死心吧,我家小姐有心上人了。”
我和杨修夷面面对望,他的眸色很深,由一开始的戏谑转为古井无波,他伸手将我脸上的头发拨开,睫毛极长的幽眸潋滟出难得的柔情:“初九……”
我脸红耳热,慌忙推他,忽的小腹一痛,似有硬物抵着,我毫无意识的摸去:“你身上带着什么?”
他面色大变,霍的从我身上离开,将扇子扔了过来,面色潮红,极不自然:“没什么,不过一把扇子,你要就给你好了。”说完直直往前走去,再不理我。
对于我的回来,丰叔又气又喜,骂了我几句,急急吩咐丫鬟去准备房间。我小心翼翼的张望:“我师父呢?”
“跟阿雪喝酒去了。”
我悄悄拉住他的衣衫:“丰叔,他要是回来,能不能先不要告诉他我的事?”
丰叔无奈的看我一眼,点头:“知道了,迟早都能被他发现,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不同。”
回到我的卧房,还是原来的模样,丝毫未变。但沐浴更衣,上床入睡后发现,床上有着淡淡的杜若清香,床头还垂着一只双生蝶。看着眼熟,我坐起来细看,放在鼻下一闻,竟有尘曲香的气味,是我挂在二一添作五床头的那只,他竟拿了回来。
心下一阵暖流淌过,我忽的想起我在玉店请人雕琢的原玉,算算日子,前几日应该送来了。
掀开被子跳下床,想要去问问杨修夷收到了没有,刚一拉开房门,就见他穿着深紫寝衣站在我门口,乌玉长发如墨披散,气质竟难得的生出几许邪魅。
看他模样似要敲门,我说:“正好,我刚要去找你呢。”
他站定:“找我什么事?”
“你先说,你找我什么事?”
他微微垂眸,脸色有些红润,迟疑半会儿,语声清冽道:“没什么,就想看看你跑了没。”
我倒是想跑,他以为我不知道这房子四周有多少暗人在盯着么。我撇了撇嘴角:“我送给你的双生蝶,可收到了?”
“双生蝶?”他望向我床头,“不是我送你的么?”
看这反应就知道没有了,明天得自己去问问。
“那没事了,你回去吧,晚安!”
我转身回屋,就要关门,他忽的一掌轻按在门上:“初九。”
我眨巴眼睛:“还有事么?”
他静静的看着我,面容平静,眸色却复杂难懂。房内烛火忽的爆出一串噼啪火花,映在他黑眸里,如似烧了两团温火。
他个子高出我太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