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了眼:“……”
问出地址后,我过河拆桥,立马轰人。
回房换了套简便的行装,把头发打散,用木簪盘起,技术不够好,垂了根马尾下来。望着镜子时我一瞬呆愣,发现自己跟当初刚下山时的模样几乎不差,过去了五年,我竟一点都没变,难怪老有人把我当十六七岁的姑娘来看。
心绪复杂的抚了抚镜子,我出门上街,恰好遇上买菜回来的妙荷。跟她打了声招呼,不用准备我的晚饭了,京城实在太大,一来一回的,说不定都要明天了。
卖发蜡的店铺在玄武区雁书长街,马车颠簸而去,我趴在车窗上望着人流如织的街景兀自发呆。
杨修夷的小红珠子和蝴蝶是幻阵而出,虚无缥缈,但是缠着我的青丝却是切切实实存在的。我闻不到杨修夷身上的杜若,却能清晰的闻到它的酸臭。
它不是幻阵,是巫阵,确切来说,是巫器药材。
世上要用到头发的阵法实在太多了,其中阴邪之阵占数最多。我甚至有个可怕的想法,除了那些头发,那颗头颅大约也是巫器药材吧。还有,别的不说,就沈钟鸣那一头稀疏的白发,他上哪弄这么一大捆青丝去?我能想到的只有尸体……蓦然一阵恶寒,它们当初还缠过我的嘴巴呢,我呕。
马车在雁书长街转悠了好大一圈,总算找到了那家门面。
我付了车钱,回身细细打量一番,越看越觉得古怪,它这摆设,分明比二一添作五更像个巫店。
门口台阶附蕴了四象钦引,门槛色泽青黄,是无尘灵草之露,堂中桌椅是既不富贵也不清寒的于华木。我不通风水,却也能看出它的摆设都是极具考究的。
我心下嘀咕,真是奇怪,一家卖发蜡和胭脂水粉的,店里竟有这么多的辟邪之物。
不过它生意真好,有三个丰姿艳丽的女人正在笑脸迎客,言行老练的很。
我这边瞅瞅,两边望望,一个女人过来招待我,我望了圈后,目光转向她。
来之前本是想拜托店家去翻下账本,查查几年前卖过最大的一笔发蜡是给谁的,现在却改了注意,我笑道:“借一步说话?”
她笑脸一凝:“嗯?”
我双手抄胸,歪了下头:“不然,想让我在这里把你的客人都吓跑吗?”
她柳眉微拧,定定望着我,我面色不改,唇角带笑。
僵了一会儿,她过去对另外两个女人说了几句,而后领着我进了偏厅。
她的年龄大约三十上下,衣着打扮可见生活富裕,她虚扶了下:“姑娘坐。”
我直接开门见山:“说吧,你们的发蜡是用哪儿的尸油做的?”
谈话过程不太愉快,她先是怀疑我是官府派来的,再是怀疑我要挟此索财,最后竟怀疑我是来偷方法的竞争对手。
途中几次要对我动手,看她步伐和手腕力度便知道她功夫不弱,可我敢这么大胆的过来自然也有防备,真要动起手,我数不到五下就能让她趴在地上。
终究她还是将地方说给了我听,并给了我一百两要我替她保密。我嗤鼻,从怀里摸出杨修夷给我的一大叠银票放在她手里:“你们还是正正经经做生意吧。”
她一愣,我赶紧把钱抽了回来:“你饱饱眼福就行,我走了。”
“……”i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