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凤沅不耐烦地抱怨一句,捂着头,顺势一躺。
迟远瞧着一怔,转而莲蓉:“姑娘,太子这是作甚?”
“太子病了。”莲蓉掩嘴一笑,并没有明说。
“病了?”迟远听得稀里糊涂。
猜到皇帝会有所动作,一大早,千夜枭便堵在东宫寝殿门口,见他过来,马上行礼:“臣参见皇上万岁!”
晚上来有他,一大早还是他……
撑着打架的眼皮,皇帝显然没了耐性:“太子病得连见朕一面都有心无力了?”
依臣礼,千夜枭深深一叩一拜,得了准许,才起身回话:“太子岂有不见之理,皇上言重了,臣只是候在门口、恭迎圣驾罢了!”
明明是拦住大门,却说成恭迎圣驾,皇帝看得出来,却没有说破,只是顺着说道:“那还不让开?”
千夜枭立于门前,并没有让开,微微一笑,十分谦恭:“凤魏朝以孝为先,皇上亦是崇尚孝道,曾有‘母忧子辱’之美名。圣上重孝,太子耳濡目染!”
母忧子辱……这是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他的生母不受宠,遭人陷害、废除妃位,皇帝长跪帝青宫门口,后又为了生母建功立业,最后助她登上皇后宝座的故事。
他竟用旧事,讽刺皇帝?
撑着困倦的身子,皇帝理智全无,下意识想要发怒,幸而被刘佺拦住:“皇上,几位大人进宫议事,时辰差不多了呢。”
一听这话,千夜枭马上行礼:“恭送皇上!”
皇帝心下愤愤不满,想要发怒,奈何千夜枭的话挑不出毛病,只能强忍着。看了一会儿东宫寝殿的大门,才转身离去。
回了帝青宫,因急火攻心,皇帝更是咳嗽不止,别说睡觉,简直坐立难安。
太医的药纷纷送来,皇帝一碗接着一碗地喝,依旧治不好咳嗽,也睡不着觉。
人困倦时,更加易怒,皇帝打碎了茶杯,恼怒不已:“太医院那帮庸医,连朕的病都治不好,要他们何用,全部斩了!”
宫人们一吓,立马跪了一地。
见主子难受,刘佺亦是心疼,一听此话,连忙阻拦:“皇上三思,太医皆是朝廷命官,牵连朝政,万万不可轻言杀戮,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果不堪设想啊!”
“连朕的病都治不好,他们还有何颜面位居太医?”皇帝依旧怒不可遏,瞪圆的双眼,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一夜未眠,眼中布满了血丝,透着几分阴森。
刘佺心疼不已,一滴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皇上说的是,皇上息怒,太医无能,罚一年俸禄就是了,万万不可气伤了龙体呀!”
说着,顿了一会儿,才问道:“皇上,太子那边,咱们就别端着了吧?”
天下岂有父亲向儿子低头的道理?
想至此处,皇帝又是几声重咳,只觉肺部发疼、呼吸急促,尤为难受:“岂有此理!”顺手,又将侧身的古董花**打翻在地。
刘佺会意,只是跪着,不再言语。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良久,皇帝才坐回龙座,深深叹了一口气:“去库房,取一些珍稀的宝物,送去东宫,一定要细细挑选珍贵的。”
见主子想开,刘佺会心一笑,擦干眼泪,应了一声:“奴才这就去准备!”
这时的东宫,迟远已经随主子而去,阮沐雨红着眼睛过来。
几日不见,凤沅一惊,连忙关心:“这几天怎么了,连我服毒,都不见你人?”
太子中毒的事,传遍凤魏,阮沐雨自然听说了,随即一叹:“我也是分身乏术,出了流言的事,我与娘这几日都不好过……沅儿,我是来辞行的!”
说起流言,才想起之前为了扳倒凤祀,牵出了皇帝和右相夫人的事。
见她难过,凤沅亦是不悦:“流言的事,早被父皇压下来了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唉!”阮沐雨又是一阵叹息,平日开朗的笑容不复存在,“皇上能压下流言,不再疯传,如何压得下爹的疑心?妾室姨娘向爹谗言,说我非他亲生,是皇上与娘私生的,爹信了,要休妻、抬姨娘为正室。我娘不能受辱,我决定带着她,远离相府,去过平民的日子。”
说着,抓着凤沅的手,十分不舍,“沅儿,凤祀下毒的事就算过了,你没事就好,日后行事,千万小心谨慎。我找到住处,就把地址告诉你,你有什么问题,就传信问我,若是风平浪静,也写封信报个平安,可好?”
先前听说右相是凤祀的同谋,凤沅已经不满,如今再听要把妾室扶正,更是愤愤不平:“你究竟是谁生的,夫人心里没数么,连这种事都不敢辩一辩?”
听罢这话,阮沐雨垂下头,似乎有些羞愧。
凤沅瞧得一怔,难以置信:“夫人心里没数啊?”
阮沐雨有些难以启齿,但面对挚友,还是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娘说,她也不知道……爹当场滴血认亲,已经证实了,我非他亲生。”
“滴血认亲,根本没有科学依据……”凤沅下意识反驳,想着古代人听不懂科学,又转言道,“苏氏医术,可以查出是否亲生,我帮你查。你若真是皇族血脉,父皇就该封你为公主;若不是,咱们也不能便宜了那位妾室!”
原只是来辞行的,没想到一向废柴的好友,也能帮上她的忙。阮沐雨眨眨眼,一时反应不及:“真的么?”
凤沅拍拍胸脯,胸有成竹:“小事一桩,交给我了。让你娘安心做她的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