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费劲了口舌,可邓玉娘油盐不进,执意要跟了去,小六儿也在一边帮腔道:“爹爹,既然邓娘娘想去,那就带她一起吧,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再说有我们哥几个在一边伺候着。”
“滚蛋。”张冲和邓玉娘磨了半天的嘴皮子,火不打一处来,正没地方出气呢,小六儿便直接撞到枪口上了。张冲开便骂道:“你小子不知道你邓娘娘身体不好吗?要不是你在后面撺掇,能出这事吗?还你们伺候,你去过海上吗,你知道船上什么样子吗?你们几个小子不是很想去吗?好的,今天谁都可以去,你们几个全部留下,把山庄的茅厕打扫干净。”
“你这是什么意思?”邓玉娘见张冲动了真火,只好退步道,“不去就不去好了,你冲孩子发的什么邪火。行了,我不去了总行了吧,让小六儿他们去吧。”
“那可不行,这孩子可惯不得。说都说出来了,还能收回去?”张冲坚持道。
“不可理喻。”邓玉娘不再理会张冲,回头对小六儿道:“去吧,我说了算,注意保护好你爹。”
“得令。”小六儿欢快地应了一声,他后面那帮的小兄弟也跟着一齐欢呼起来。张冲恨了一声道:“还磨蹭什么,快上马吧,茅厕回来继续打扫。”
众人出了刘家寨的大门,一路策马狂奔,不多会功夫,便到了静海卫军营外。虽然离静海之役过去也有些时日了,可军营看上去仍然是满目疮痍,让张冲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虽然他没有亲历过这次战斗,但断壁残垣上已经变成黑色的血迹,与火燎的焦痕纵横交错,还是让他很轻易地在脑海中还原出了当时场景的惨烈。
本来,张冲并没有打算进军营,只想顺着军营门前的大道直奔码头。没想到,刚到军营门口,却见戴拱立在门前,见张冲过来,上前施礼道:“末将见过员外老爷。”
张冲下了马,笑道:“你今天值守吗,怎么这么巧?”
戴拱笑道:“末将是专程在此等候大人的。吏部下来一个巡检,昨日到的静海,我家守备大人奉命前去伺候,不能亲自过来迎接大人,所以特意命我向员外大人赔个罪。吕大人专门为员外准备了好茶,请员外里面休息吧。”
“言重了。”张冲摆手道:“我还有事要办,等完了再过来叨挠吧。”说完朝着戴拱点了点头,回身上了马,在众人的簇拥下,直奔码头而去。
上次,大河一共缴获了只都人两条战船,其中一艘完好无损,这次出海时,已经被大河带走了。另外一艘却出了点小状况,当时守船的十几个只都海盗全都是那种发起狠来连自己都打的厉害角色,见大河他们攻了上来,知道是无力回天了,便放火烧船。大河他们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将火救下来,船也被烧残了,最后是拖回静海码头的,不大修出远海肯定不行的,于是便留了下来。
史洋造了一辈子的船,可还真没亲眼见过只都的战船,他对这种船的了解主要是听别人讲述,如今听说商行缴获两艘,心中狂喜,第一时间便赶到了静海卫,从此吃住在船上,恨不得与那船长在一起才好。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史洋是造船的顶级专家,任只都战船如何精巧,根本逃不过史洋的火眼金睛。
过了没几天,史洋便将只都战船的构造摸了个大概,于是便写了单子送回商行。船坊筹建已有些时日了,虽末正式开工,但造船的材料却基本备齐了,小金看完了单子,亲自押着船料送了过来。
小金正好刚完成了对火炮的改造,满脑子还是炮筒炮身,上了船,四下里转了一圈,便有了想法,于是和史洋商议能不能把炮架在船上。
史洋和小金差不多,都属于科技狂人的类型,二人刚见面便有相逢眼晚,一见如故的感觉。再加上小金对史洋一向持弟子礼,所以史洋对小金也格外的重视,听到小金的新鲜想法,哪有不心动的?两个人立即便合计起来。
从此,船上的常住人员便又多了一个。吕成早在易安当哨官时就与小金相识,自然知道小金在商行里的地位。码头离军营没几步路,吕成不忙的时候便经常去船上找小金聊天,还在军营里专门为小金准备了住处。海上风浪大的时候,船颠簸的厉害,小金不象史洋从小就长在船上,受不了那罪,便去军营里过夜。吕成知道张冲今天要到码头上来,就是头天晚上听小金说的。
只都战船静静在停在码头上。张冲在现代的老家离海并不是很远,虽然对船舶的知识掌握的不是很多,但是从木板小船,到万吨巨轮亲眼见过不少,再加上现代媒体发达,从杂志、影视和网络上看过的有关船舶的资料更是多不胜数,若只论见识的话,其实并不比史洋少多少。所以,被人奉为神物的只都战船,在张冲的眼里也不过是古雅可爱罢了。
史洋见张冲神色淡然,只道是他对战船不感兴趣,甚至怀疑他压根就不懂得,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上了船,张冲边转边对只都古代战船评头论足,此处须加铜板防护,这里的浮板若改成鹘翼形更佳,一圈下来,只听得史洋直出冷汗,心里早就没有了简慢之心,忍不住整顿衣衫,行礼叹道:“原来员外大人也是船舶的行家,一向是老朽失礼了。”
张冲急忙搀起史洋,不好意思地道:“史老板过奖了,我哪是什么行家,只是碰巧曾经看过几本关于船的古书而已,全是纸上谈兵,别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