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当然这简陋只是相对而言。

她听到有人声,听着好奇。不由得过去看看,到一处很宽敞的屋舍外面,屋子里头女子声音款款,她走到窗户那儿,透过窗棂,看到屋子内之有二三十个女子正在起舞,她自己就是古典舞专业的,看到这个顿时就来了精神。她站在那儿看,里头的女子绝大多数都很瘦削,虽然身形纤细,但有些瘦的过分了。

她老师并不赞同舞者过于瘦削,因为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需要一点肉来增加自己的曲线美,瘦骨嶙峋的女人不但不美,反而看起来有几分狰狞可怖。

而舞蹈是需要美的。

屋子里头的那些舞者大多数穿着葛麻衣料,跟着前头一个年长女子扭动身躯。

她在外头看这些年轻女子练舞,手脚也有些痒。

那些年轻女子练了好会,终于在女胥的命令下休息一会,原本站着的女子们纷纷松懈下来,其中几个一转头就见到站在窗口的半夏。

半夏见她们看过来,冲她们笑了笑。

她脸上的笑都还没完全展开呢,那些女子面色古怪,回头和女胥道,“有个面生的女子。”

女胥调教完这些舞伎,身体劳累,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又听舞伎说外头站着脸生女子。这些日子天气炎热,连脾气都火爆三分。

这个地方是舞伎们练舞的地方,舞伎们地位低下,有时候会被贵人们当做礼物送来送去。甚至舞伎们和宫邸里头的哪个武士看对眼了,来上一段都司空见惯。

这里人来人往是常态,但那都是男人,什么时候女子也过来凑热闹了

女胥脾气被这天气挑出了几分火大,出来的时候,身上的气焰都炽涨了三分。以为是哪个新来的不长眼在外头偷看,女胥就要开口呵斥。

舞伎们地位卑下,但也不是哪个女子都能做的。

“你”女胥到了外面才来得及从嘴里说出一个字,看到站在外面的半夏的装束,顿时就把话给吞到肚子里。

眼前那个女子身形窈窕,在楚国特有的细长结衣下,越发显得高挑窈窕,身形极美。不过让她吃惊的是她所穿用的都是绢罗,内里也是白纱中单。

所用的衣料代表着人的身份,地位低下的人只配穿葛麻,没有那个身份,就不能用。象征尊卑的东西,半点都不能跨越。

女胥几乎是转眼就收起了自己的怒意,低头下来,只剩下满脸的恭敬。

半夏看她变脸变的这么快,都有些结舌。

“是我打扰你们了吗”半夏看了女胥一眼,眼带歉意。

身后跟着的侍女看不过去,“苏己不必在意。她们原本就要歇息了。”

女胥两手插在袖子里,腰往下又沉了点,“不知吾子前来有何事”

半夏想起刚才看的,她兴致勃勃的走进了几步,“我刚才看你们跳舞,觉得挺好看的,我可不可以过来和你们一块”

半夏说楚语还不是特别熟练,但是女胥费劲的把她的话给听明白了,顿时女胥就汗如雨下,好似被人丢到了冰窟里。

屈眳放下手里的简牍,持笔要写几句时,发现墨碇所剩无几。吩咐令人拿来新的,家臣进来说了几句话。

屈眳听后,神色讶然,“她想去看歌舞”

“不,听苏己之意,似乎是想要和那些舞伎在一块。”家臣说这话的时候,吞吞吐吐。

那位苏己果然是非常人也,喜欢到处走动也没事,但和舞伎们呆在一块这就

屈眳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身上的谜团多了去,再多几个让人想不明白的,也没甚么了。

他把手里的简牍往漆案上一放,“她喜欢就让她去吧。”

家臣领命而去,又被屈眳叫住,“如果她想作甚么,那就让她去。”

家臣不明白屈眳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应声离开。

走在路上,家臣不由得摸摸脑袋少主也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出了云梦泽,一行人上了当地大夫那里借来的马车。看着完全是人工夯实的土路。

心里的猜测坐实,哪怕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但脑子上重重的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一下,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吩咐了,还是当地的大夫有意讨好,竟然还送了两个女子过来。正好接替了之前看管半夏武士的活。武士看着那两个满脸惊讶的女子一左一右把看了一路的美人给簇拥上车,心里有点失落。

车上的美人,说起来比大夫送来的这两个女子都要美貌的多。

半夏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女子给搀扶着上了车。

帷车上四面都是帷幔,帷幔低垂,外人只能窥见车内人一点模糊的影子。

半夏上了车才知道,在船上已经算是舒服的了。至少在船上的时候,她两条腿还能放下来,帷车内只有一张精美的茵席,还有一张凭几。

一上去,只能屈起两条腿,老老实实的压在屁股下面。

还没驰出几里地,她就开始双腿发麻肿胀,几乎恨不得一头晕倒。

屈眳遭遇了刺杀,刺客到现在恐怕已经无地查起了,留在云梦泽,不仅仅没有半点作用,说不定还会引来下一波刺杀。不如赶紧回郢都。

有他的命令,上下无不遵守,赶路一段时日之后,一行人返回了郢都。

到了屈氏的宫邸,屈眳沐浴换衣去见过父亲,他让家臣把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安顿下来。

等到傍晚时分,屈眳听到来人禀告,说是家主屈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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