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笙握着拳头虚咳了一声,换了个坐姿,先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方才以长辈的角度,意味深长地劝道,“拍戏哪有在自己家公司上班自由,而且又挣不了几个钱,你现在年纪也不小,干嘛不进你爸的公司历练历练。再说,现在一伊也在学习做生意,你们以后可以相互帮衬扶持,有好的投资项目,也可以一起合作的嘛。”
龚谨飞用手指掏着耳朵眼,尹明笙的话,就当堵在耳朵外听不见。
“谨飞啊,你可别嫌你尹叔嗦,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啊,一伊的妈妈说没就没了……”说到林木岚的时候,尹明笙一度动情得眼睛发红,声音也哽咽起来,“凡事啊,都要趁早得好,要真出现什么突发状况,后悔也来不及。”
龚谨飞算是听懂了尹明笙的意思,话里话外无非就是说万一龚继承出什么意外,他龚谨飞在瀚辉公司也不至于方寸大乱、手忙脚乱。
龚谨飞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斜对面扣着指甲的尹一伊,然后对尹明笙笑了笑,没答话。
等尹明笙打算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陈姨打开厨房的门,端着菜走了出来,一边把菜摆在餐桌上,一边温柔地说,“大家洗手吃饭吧。”
“嗯。”尹明笙声音无波地应了一声,起身先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走到餐桌旁拉出主席位的椅子,坐了下来。
见龚谨飞和尹一伊还愣坐在沙发中没过来,两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尹明笙微微蹙眉,但语气柔和,“谨飞,快过来坐下,我们来喝两杯。”说完转头吩咐厨房里的陈姨把柜子里的五粮液拿出来。
龚谨飞回过神,朝尹一伊嘴角一咧,他搓搓手,起身过去把她拉了起来,一起走到餐桌边,扫着一桌丰盛的菜式,对拿酒过来的陈姨竖了个大拇指,“陈姨可以去开饭店了。”
陈姨笑了起来,一人跟前摆一个白酒杯,拧开瓶盖在杯子里斟满白酒,对龚谨飞的夸赞,她谦虚地应道,“我哪有那个本事,都是些小手艺,成不了大气候。”
“陈姨,你这么说就太谦虚了啊,凡是吃过你做的菜的人,无不夸赞,要不改天同学聚会,就到这里来吃好了。”龚谨飞一边和陈姨耍嘴皮子,一边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下。
尹一伊坐到他对面的位置。
龚谨飞要是话匣子打开,他能叽叽喳喳说一宿,而且好话不带重复的,“下次你给我做一份油焖海虾吧,我记忆最深的就是这道菜,做梦都想吃,一回味哈达子就流出来了,你看……”说着还夸张地指着嘴角流出的一点口水,向陈姨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陈姨知道这个人能说,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能说,说得她都不知道怎么接话茬了。
“谨飞,来,喝一个。”尹明笙把酒杯在桌面上蹭了一下,然后向他伸了过去。
龚谨飞本还想先吃口菜再说,这不筷子刚提起来,尹明笙就催着碰杯了,只好又把筷子放下,端着酒杯站起身迎碰上去,然后扬着脖子,豪爽地把一小杯白酒咕哝见底。
“尹叔,最近发生那么多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真是抱歉。只是委屈了一伊啊,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小身板竟要扛起那么多事情,实在是不容易。”
龚谨飞是真的自责没有帮上尹一伊什么忙,也心疼她的苦,话里的意思对尹明笙也有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尹明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被一个毛头小子这么话里有话的教训,老脸犹如让人生生了抽了几嘴巴子。
“谨飞啊,我知道你心疼一伊,难道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心疼吗?但凡尹叔我有那个能耐,我也不会让我的女儿受一丁点的委屈啊。”尹明笙自责地拍打着胸脯,含着泪语气深沉地说,“你还年轻,没有爱过,等你深爱过,就理解我的心情了。准备和你白头到老的人突然间离你而去,你就知道那种揪心挠肺的痛,一伊妈妈走后,我连死的心都有。”
泪水凝聚在眼眶里,尹一伊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你这不是没死吗?”龚谨飞嗤笑一声,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可是同坐一桌的尹一伊和尹明笙都听到了。
尹明笙的脸黑了下来,心里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骂了几遍,余光瞥了下旁坐的尹一伊,她虽然眉头紧皱,但是对这个臭小子的话居然没有厉声斥责。
尹明笙本以为不用自己动嘴巴,以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尹一伊也会为他教训这个龚谨飞。现在倒好,满桌子尴尬,任凭这个人胡言乱语挑拨他们父女情分,早知道他就不该对他客气。
尹明笙的心碎了一地,不由得哀叹,尹一伊的无动于衷还是说明她对他这个爸爸意见颇深。
龚谨飞知道这会尹明笙心里气愤,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对尹一伊的瞪眼和不悦,他只当是没有看见,依旧兴致勃勃地给尹明笙斟酒。
“来,尹叔,这杯我敬你。”为了表现出自己对长辈的尊重,每次陪尹明笙喝酒,龚谨飞都是站起来的。
尹明笙对敬酒没有拒绝,只是不及先前那般热情,脸色虽有缓和,却没有一丝笑容。
酒喝到一半,尹明笙估计是忘记了不愉快,脸上挂着笑意,又兴致高涨地和龚谨飞聊了起来,“我觉得你小子头脑机灵,口齿伶俐,将来一定是做生意的好料,怎么就不愿意进你爸爸的公司呢?”
龚谨飞有些纳闷,这个尹明笙怎么老是劝他去瀚辉公司上班?
“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