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风总是清冷而刺骨,云素语看着母亲昏沉欲睡的模样,便唤了她一声,扶着她回了殿。
吩咐宫女们好生照料,她便出去将母亲的想法告诉御司暝去了。
“好,我让苏神随身保护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御司暝低头看着云素语沉声道。
云素语自是同意。
翌日出门,秋风瑟瑟。
云素语替母亲拢了拢厚厚披肩,扶她上了马车。车内宽敞舒适,更有早已备好的熏笼和暖炉,以防两人路上需要。
宫女服侍宁流婉躺好,马车便缓缓启程。
车轮轱辘,车内高顶上悬着的风帘摇晃不已。云素语见母亲有些倦意,便也不打扰她,独自取了本书看。
院子是在追月国边境一处小镇上的,从沧澜国皇城过去,马车缓行也需一个月。
一路上,云素语陪着母亲说话,倒是听到了不少有趣的故事。
“说起来,那时候我和忆兮先后怀孕,因着两人关系不错,我便笑道要是两人腹中孩儿恰得异性便结为夫妻,若是同性便结为兄弟或者姐妹。你说,如今你们两人倒好,不等我与他母亲说和便已然这般亲近了。”云素语一说起这事,便心绪愉悦,让云素语听得耳根红透。
云素语娇唤一声“母亲”,便故作生气,转开了脸去。车内众人便开怀而笑起来。
稍刻,云素语才道:“母亲既与她这般要好,想必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吧!”
宁流婉点头,她思绪微转,便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场景。
那时候的两个女子,一个热情似火,一个温婉如水。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能成为那么要好的朋友。
“记得有一次,忆兮说想要骑马,我不敢,她便笑我胆小。”宁流婉笑道,“那时候啊,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朵展开的牡丹花,别提多耀眼了。”
云素语安静地听着,想象那时候的场景。
“可是后来,”宁流婉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伤感,“后来我们加入了陨星宫,我们都变了。”
清凉的声音在马车内传开,流进云素语心中,让她变得有些难过。
“母亲,也许人们总是要成长的,就像我一样。”她安慰道。
有风掀开车帘吹进来,将云素语额前的吹下,宁流婉伸手温柔替她捋顺。
她的手微凉,就像她的眼。然而,那眼中却有一团不肯熄灭的火,温暖着云素语的心房。
她笑了笑,又接着道:“是啊,总要成长。”
空气中似乎有些冷,云素语调整心情,笑着挽起母亲的手臂撒娇道:“母亲还未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认识?”她低头想了想,“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快忘记了。”
可云素语却似乎不依不饶起来:“不嘛,母亲再好好想想!”
说完,宁流婉果真认真想了起来。思绪飘忽了好一会,她才终于在记忆深处找到了那相遇的一幕,想到这里,她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母亲想到了什么?快告诉女儿!”云素语立刻追问。
很快,宁流婉便将自己与林忆兮的初遇说了出来。
那是个夏季,那时候她们都只是四五岁的模样。
那日,林忆兮带着她两三岁的小妹妹林曼霜不知从哪跑出来,满脸脏兮兮,可却一脸紧张地看着天上干净的云,一路跌跌撞撞地,也不看路,恰被偷跑出来的宁流婉撞个正着。
“啊!姐姐,那朵云不见了!”她身后的林曼霜拉着林忆兮喊道。
宁流婉不解,也跟着抬头,却见天上白云朵朵,也不知她说的是哪一朵。于是她拉住站在她身前的林忆兮,好奇道:“你们在找什么?”
林忆兮见眼前的小姑娘与自己年纪相当,却身着锦衣,粉面可人,一时忘记着急跟着自己的云,抬头指着给她看,却现那云果真不见了。
于是三个小孩便一脸惊慌地仰着头,努力地,想要将那早已被风吹散的云找出来。
说到这里,宁流婉又笑了笑对云素语道:“后来忆兮告诉我,她们之前与父母说好在原地等他们回来,而那时候她们恰好抬头看见了那朵云。可她们等了许久也不见父母回来,便以为只要跟着那朵云就能见到父母了。”
云素语听到这里,才知御司暝的母亲原来从小便被父母遗弃的,心中不免对他又是一番心疼。
车行了大半个月,已经快要到达宁流婉说的那处宅院,这一路行来,还算安稳。
宁流婉似乎许久不曾这般放松,一路说了许久的话,絮絮叨叨地,几乎将自己的一生便这样讲掉了。可不论她如何絮叨,云素语都极有耐心地听着。
“你知道么,”宁流婉看着替自己喂药的云素语轻语,“这陨星宫其实不过是我那皇兄的窜位工具,那些宫中的人,却对此好不知情。”
云素语听着她说话,一面点头一面将药轻轻吹凉。
专心将药喝掉,宁流婉又道:“他将我带入这陨星宫,拿我来试药,陨星宫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炼制出毒药又配出相应的解药。”
云素语轻轻将她嘴角的药汁擦干净,满是怜惜地看着母亲,轻声安慰:“母亲,现在我来保护您!绝不让他们将您带走!”
宁流婉点点头,这才终于不再纠结于此。
皇城中,云梓彤收到关于宁流婉的线报,立刻召集人马出城而去。
一行数十人的队伍在道路上荡起阵阵烟尘,行路之人纷纷避开。
黑衣整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