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人现,堂下的白舒意正在席下握紧了拳头。脸色僵硬,眼里的深潭正在看不见的深处波涛汹涌着。
坐在旁边的丞相林鹰已经醉的摇头晃脑,伸过手拍了拍白舒意的肩膀,调侃道:“陛下大赦了天下,天牢里的人都放了出来,司御使大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哈哈哈哈。”
白舒意偏过头朝他尴尬的扬了扬嘴角。
这个林鹰是已然忘记自己的女儿就是被那小皇子的娘亲给逼死的了吧。
夜色已深,天牢的门外却格外的热闹,诸多排着队等着点到自己名字,即可重获自由的犯人们,都暗自庆幸自己时运太好,遇上大赦天下的此种飞来横福。
高已经守在门口多时,终于,听见了那个名字:
赵梁生。
随即,从那一堆犯人里,走出了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虽穿着肮脏破烂的囚衣,也难掩脸上的书香之气。
高立刻上前,截住准备回家的赵梁生。
赵梁生顿时有些惊慌:“你是何人,我已奉旨被赦,你若是再无故抓我回天牢,就是抗旨欺君!”
义正言辞的赵梁生,只逞口舌之快,脚下却欲逃跑。
“赵公子莫惊慌,且看这个。”
高说罢,在赵梁生怀疑的眼光下,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锦帕,打开锦帕,一支白玉钗子伴着月光,熠熠生辉。
看见这白玉钗子,赵梁生的眼睛立刻的闪光,不可思议的盯着它,他内心煎熬,喉头哽咽,良久才缓过神来,心酸的唤了一声:
“舒玉。”
他看向高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信任。
第二日夜里,虽是更深露重的秋夜,大雾已经弥漫的如同行走在仙境,宫中除了值夜巡逻的守卫,再无他人过往了。
“着火了!”不知是谁在这寂静夜里惊叫了一声,顿时打破了这夜的宁静,霎时间,惊悚的尖叫声,慌乱的脚步声,失控的哭声,哗哗的泼水声,交杂在一起。
飞香阁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熊熊的火舌,呼呼的吞噬着一切,里面的人,里面的物,还有里面的故事和秘密,都消失殆尽。
直到天亮,明火才都被扑灭了,整个飞香阁一片狼藉,焦黑的一片,已经看不出任何物什的样子,袅袅地冒着青烟,在空气中散着浓郁又刺鼻的气味。
前一天还是白墙碧瓦,人面桃花,仅一夜,就变成了黑焦的废墟。一些士兵们还在里面翻找着残留的尸体,无奈火势如此猛烈,那些昨日还笑靥如花的美人们,如同被火化了一般,已经被烧成了灰烬,散落在这荒凉的废墟里。
凤栖殿里云素语几乎一夜未睡,她站来寝宫的门口,靠着门前的朱红立柱,看着飞香阁的方向,着呆,久久都不曾回神。
清晨的凉意袭来,让她打了个激灵。
这时,肩头一暖,蓦然回,对上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只是一眼,便无比安心。
“你应该先等她为你站出来说清事实,再放她走的。”御司暝将手里的鱼锦金丝边披风覆上她的肩头,为她驱除了秋风的寒意。
云素语眼里的释然,让她朱唇轻轻一扬,一个好看的笑容在她脸上化开。她顺势将头微微倾靠在他的胸口,静静的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
“她有她的难处,为了幸福,已经舍弃的太多了,我若是再向其索求,那就成了交易,而不是情分了。”
云素语不知自己为何要用“情分”这个词,明明刚刚认识没有多久,明明只有几面之缘。或许她觉得她们很像吧。
说到底,就是难逃一个“情”字。
御司暝也不再言语,只是环过双手,更加紧紧抱住了怀中他深爱的女人。
此时,高正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看见门前的二人,正相互依偎,郎情妾意,你侬我侬,顿时尴尬的一缩脖,识趣地低下脸就准备掉头回去。却被御司暝精明的眼抓了个正着。
“过来吧!”御司暝朝他命令了一声。
云素语已经闻声,恋恋不舍地从御司暝的怀里起来。高这才尴尬的走了过来。
“启禀陛下,赵梁生和玉妃,已经出了皇城,向肖成国方向去了。”
云素语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肖成国有云易凡和月灵儿,虽然刚稳定政局,但也是一个比较稳妥的去处了。她随后又关切的问:“珠宝银两给够了吗?”
“回娘娘,宫里的珠宝金器带出去容易引人注目,所以只给了一些银子和银票,够他们两个生活下半辈子。”
云素语对高的周全考虑十分满意。御司暝却有些担忧,于是又多吩咐了一句:“派一队人马暗中护送。”
“是!”高领命就去了。
这时,还在飞香阁的废墟上搜寻尸迹的士兵,忽然大喊了一声:“找到了!”
众人惊得全部过来围观,只见这士兵漆黑的手心里捧着一个已经断成两节的钗,被火烧的黑,断裂的缺口处,隐隐能看见里面是未被火烧到的玉质,虽有些黄了,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之前定是一块白色的美玉。
“这是玉妃娘娘的钗。”围观的一个宫女忽然叫起来,“娘娘从来只戴这一只白玉钗,入宫这么长时间,从未改变过。”
白舒意本不相信亲妹已死,可那烧焦的白玉钗子摆在他眼前时,胸口顿时如遭重击,闷响难熄,耳鸣如潮,眼冒金星。握紧的双拳,五指切肤,手臂,额头上青筋暴起,瞪目决眦。
“云素语!”白舒意咬牙切齿,牙间已然磨出咯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