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时很想问温凉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有没有人陪,可话到嘴边,他还是换成了:“注意安全,回去了早点洗澡休息,不要熬夜。”
卑微,是那种唯有在温凉这里才会出现的情绪和选择。
尔后,又说了些什么,挂断之前,顾寒时满含温情地对温凉道了声“晚安。”
温凉握着手机的手几不可闻的顿了一下,装作没听到,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按下了挂断。
把手机揣回兜里,温凉突然停止了脚步,转身,看着身后的一个男人。
男人在温凉停下转身后,他也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和温凉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一点都不避讳温凉眼睛。
是清吧里的那个气质孤冷的调酒师。
温凉意想不到,有些莫名其妙道:“难道,这一路,你是在跟着我?”
自从她从清吧出来,接电话走到这里,那个调酒师就跟着她走到了这里。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可是这都走那么久了,应该不是同路。刚刚为了接电话,她还走的挺慢的,要是那个男人的方向也是这一边,只是偶然碰到,凭着他长腿迈开的步伐,早就走没影了,
男人没有回答温凉的问题,也站在原地不做反应。
“说句话?”温凉有些郁闷,觉得这个家伙,比她还油盐不进。
“你说是就是吧。”气质冷漠的调酒师终于开腔,回答了温这么一个答案。
温凉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淋漓的表现出了无语的思想感情,冷冷清清地道:“”什么叫我说是就是,我不知道你想干嘛,权当这是偶然吧,希望我下个路口右转的时候,再也看不到你。”
说罢,温凉欲走。
男人突兀地说出一个字:“是。”
随后又补充道:“我是在跟着你。”
艳遇之城,艳遇之城,真是不负艳遇之城的名号。
温凉头也不回,风带来她的声音:“有老公,有儿子,不爱乱搞,别浪费时间。”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但凡是心里有点数的,应该都知难而退,不再纠缠。
偏偏这个男人在温凉说了这些话之后,反而光明正大了起来,直接走过来温凉右手边,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与之并肩往前走。
温凉本应该反感,可又因着没有越矩的行动,反感不起来,随着他了。
身边来来去去的都是陌生人,她又何必那么在意是哪个陌生人。
“我没有恶意,只是见你喝的有些多,想送你一程,全当是还了你在清吧给我挡了一个烂桃花的谢礼吧。”
男人开口解释道,声音虽没有刚才在清吧里说话时那帮冷淡,却也算不上热情。
“言重了,我无意帮你挡桃花,之所以插手是为了我自己,那姑娘不懂事,欠收拾。”温凉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和男人撇的一干二净,不想和男人有任何牵连的意思很明显。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三千个人心中有三千个哈姆雷特,你何须管我是怎么想的。比如现在,你也无需多在意我的存在,忽视掉,只当我们是恰巧同路即可。”男人不以为意,话多了起来。
温凉平静的回答他:“我此刻就是这么想的。”
一声极其轻微的笑声几不可闻的闯进温凉的耳朵里,她禁不住好奇的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男人的脸上已恢复如常,冷淡到没有多余的表情。
温凉几乎怀疑自己刚刚是听错了。
回去的路并不长,街上灯火璀璨且明亮,湿润的空气吹在脸上带着冷意,温凉和那调酒师相安无事,一路上也没有再说话。
到了旅馆门口,温凉转身便要离开,结束这场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追随。
身后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传来:“唉,不说一句再见吗?”
温凉只当是没听到,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真可惜,你是我来这里这么久,遇到的最想认识的人了。”男人肆意的表白自己的心情,留给他的只是温凉消失在旅馆屏风后面的背影。
风花雪月,这是一座温柔多情的城市,彼此之间陌生的距离,使人更加容易肆无忌惮的说出自己的心意,表明自己的心境。而换一种想法,这又是一座冷清薄凉的城市,频频相遇,匆匆离别,没有再见,没有归期。
夜晚冰冷的风,昏黄的灯光,冷清的街景,转身独自离开的人,逐渐消失的背影,结束一段糊里糊涂的遇见,往后的记忆里,谁在谁的记忆里,持续喧嚣。
……
洗完澡后,温凉擦着洗过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随手拿起放在床头处的手机,打开看了一下,有三个未接来电,两个是顾寒时打来的,还有一个是个陌生的号码,响铃三声便挂断了,许是打错了。
温凉看完后,又将手机放下了,并没有心情回顾寒时一通电话,无非就是问她回来没有。
从抽屉中拿出药丸,倒出两颗和着温水吞下,又给自己冲泡了冲剂,对着小小的感冒,她也真的是好好处理,特别惜命了。
吃完药吹干头发,温凉便熄灯,躺回了床上。
前两日的好睡眠,今日好似消失了一般,温凉躺在床上闭着眼,没有辗转反侧,甚至连躺着的姿势都没有改变一下,但她就是睡不着,头脑清醒,完全没有一丝的睡意。
床头柜上的手机轻轻的发出一声震动,温凉在昏暗的光线中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