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记者上下打量她一通，笑道：“尚人百货都闹出这种丑闻了，你还敢上这面试呢？大学刚毕业吧。”
窦妙苦笑着没搭腔。
这时候她很想谢天谢地拜一拜了，感谢老天让自己生了张圆脸。
窦妙垂着脑袋，一路挤开人群，举着那张简历往里走，仿佛举着个免死金牌。
在十几个记者的注视下，她敲了敲玻璃门，原本应该有人站岗的前台此刻空无一人，只剩两个一脸凶相的保安，一人握着根电/击棍仿佛牛头马面。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我来面试的，行政岗。”窦妙小声问道。
前台小姐躲在玻璃门后面，听见她说话探出半个脑袋。
“面试啊，快进来吧，电梯直接上六楼右转找人力部。”说着小心翼翼给她把门开了一点缝隙。
是真的只有一丝丝的缝，窦妙那么瘦的人还得侧着身体挤过去。
“谢谢。”她擦了把汗，小心把简历折起来收好，回头看了眼后面虎视眈眈的记者们：潜入成功。
尚人百货总部一共二十八楼，六楼往下是总店的商场和超市，窦妙出了电梯，奔跑在像蜂格子一样密密麻麻的办公区，心整个被揪起来。
她忽然有一种亲身拍摄谍战大片的既视感。
“呼叫土豆呼叫土豆，地瓜已经成功潜入！等待下一步指示！”
没两秒钟张法华的微信消息就发过来了。
“地瓜干的好，接下来需要你上到二十七楼找到红毛丹，他在次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注意，我无法给你提供路线图！”
“收到指令！”
窦妙收起手机，在办公室职员们狐疑的眼神里不停跑动，这大楼的公用电梯只到六楼为止，她必须找到内部电梯直通次顶层。
窦，跌跌撞撞在楼道里奔跑，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忽然迎面撞上两个保安从对面走过来，看着她也是一愣。
狭路相逢勇者胜。
“那个女孩子，马上停下不要跑了！”
窦妙脚步不停，保安大叔也拔腿追了上来，他们在窄小的楼道里上演一出生死时速。
“等一下，说你呢！你是不是溜进来的狗仔！不许再跑了！信不信把你送警察局！”
“喂！！你听到了没有啊！！”
身后保安撕心裂肺，仿佛追上窦妙成为了他下半辈子的人生目标，楼道里脚步声可敌千军万马，惹得两边办公间的人都探头出来看。
窦妙眼见形势不好，在一个拐弯的时候矮身一跃，瞬间躲进了开着门的电箱里。
十几秒以后，等到保安和观众们呼啦啦跑过去，她才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感谢健身教练孜孜不倦的教诲，感谢章姐和小鹏哥日复一日的嘲笑。
顺利找到电梯间上到二十七楼，窦妙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间全玻璃密闭的隔间，外部的百叶窗全都挂下来遮住了视野，唯独一面没有，她顺着空隙看进去，看到了一个人。
“找到红毛丹了！！”
下午两点，俞榭站在原地握着根扫把，远远地看着女孩迈开小短腿，像只奔跑的兔崽，三步并两步绕过楼道的绿化朝他这里跑过来。
因为玻璃墙挡着她进不来，只能站在外面又蹦又跳，不停朝着他招手。
风风火火的，像只小蜜蜂。
俞榭慢悠悠打开玻璃门放她进来。
“红毛丹是谁？”
窦妙没有回答他，因为张法华的下一条指令已经发过来了。
“地里有我准备的换装，你给红毛丹装备上，带他下到一楼的时候给我指示。”
语音是外放出来的，所以俞榭也听到了。
他瞧了一眼窦妙背后背着的，又抬头看到她一脸期待，一双眼睛灿烂极了，里头的光亮挡都挡不住。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万籁俱寂，只留下俞榭扬长而去的背影，窦妙拔腿就追上去。
“你不知道下面堵了多少记者和狗仔，保安拦也拦不住的，要是你的照片被拍到了，会引起更大的骚乱，尚人百货会上新闻头条的！”
“现在已经在头条了。”俞榭回答道。
他把手里的扫把归位，转身坐在自己那张纤尘不染的真皮沙发上，随手翻看一份文件。
窦妙急得不行，满头大汗也来不及擦：“重要的不只是尚人百货上头条，而是你！你红毛丹！”
“？？”
“我是说你会被戳脊梁骨的。”她咽了咽口水，嗓门越来越小了。
俞榭被气得说不出话，冷哼一声懒得看她了。
窦妙缩了缩脖子，她冷静下来时才发现他的办公室是完全纯玻璃透明的，外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巨型办公桌并着两张黑色商务沙发，连盆绿植都没有。
办公室的里侧还有一间不透明的休息室，关着门瞧不见内设，想来他这两天应该是将就着住在这里的。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他们不会为难你的，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俞榭说道，手里的笔尖戳在桌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放任这些人几天，等热度过去自然就会散的。你以为我没有采取行动吗，过不了几天陆斌就要进去喝茶了，尚人百货不会被抹黑的。”
“我害怕的是你被抹黑啊！”她心直口快，话说出口又后悔了。
“我是说，你不能一直被堵在这里，保持自身战斗力才能好好打反击战吧。”窦妙小声呐呐道。
俞榭目光落在她额头，看到她被汗湿得贴在脑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