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三个人头凑在灯下看刚收到的电报。
一台发报机搁在旁边桌上。
这是一间密室,其实是由一个房间隔出来的,所以屋子不大,没有窗户,屋里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外,别无他物。
一盏灯从屋顶吊下来,发出昏黄的灯光。
电报上只写着一行字,三个人紧盯着这一行字:
你们务必刺杀来哈尔滨的视察的天皇特使。
两个手下看了电文后,又一起抬头看着老k。
“站长,就咱们现在这点实力,想要刺杀天皇特使,这能行吗?”老b问。
“是啊,站长,咱们这里人手不够,要不,从佳木斯调一部分人来这里?”老c建议说。
老k双手拿着电文,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他以一贯的谨慎反复地看着那一行电文,仿佛要从这一行字里看出什么门道来。
他皱起眉头,思考起来。
终于,老k抬起头,两眼看着前面的墙壁。“就是因为咱们现在实力不够,所以,咱们才要精心挑选目标,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得一击必中。”
“不过,站长,这可是天皇特使啊,鬼子的保护措施一定非常严密。”老c说。
老k冷冷一笑,眼睛里露出一道凶光。“咱们杀的就是天皇特使。就咱们现在这点人,只能零打碎敲,弄不出什么响动来。自从松本来了以后,咱们滨江工作站元气大伤,这一年就没怎么行动过,现在总算恢复了一点元气。
就是因为咱们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所以,现在咱们只能小心行事,零打碎敲,可是这样一来,咱们就做不了什么大动作;做不了大动作,就无法得到上面的重视;得不到上面的重视,咱们就得不到更多的经费;没有经费,咱们就无法发展咱们的人。这就叫恶性循环。
所以,咱们这头小驴想要拉动大马车,就得等机会。现在好了,两个天皇特使送上门来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杀多少个无名之辈,屁用都没有,但干掉了天皇特使就完全不一样了。
咱们现在这点人手干别的不行,杀两个人还不行吗?哪怕咱们这次再伤一次元气,只要能杀了这两个天皇特使,不,哪怕我们只杀了一个天皇特使,那对党国来说都是奇功一件,咱们就能得到大笔经费,有了经费,还愁招不来人嘛,这样,咱们就能东山再起了。
什么叫好钢用在刀刃上,这就叫好钢用在刀刃上。
所以,这次这个机会我们必须得抓住。”
听到一向谨慎的老k都下决心要放手大干一场了,老b和老c两个人也被鼓起劲来了。
老b撸胳膊挽袖子。“干他娘的!老子这段日子可憋坏了,咱们总算到了出口恶气的时候了。”
老c朝手掌里吐了口涂抹,然后摩拳擦掌。“干!他娘的,咱们老是躲在洞里当耗子的日子该到头了,要杀就杀肉最肥的。”
……
……
“两头肥羊要进圈了。”
昏暗的灯光把神父瘦长的身影投射到墙上。
代号王子的特工望着神父高高隆起的额头,那额头白净光滑。
王子想,眼前这个神父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已经见过好几个神父了,无法知道哪一个才是他们真正的头目。
苏联远东情报组的头目代号“神父”,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物。他和地下党的谷雨、军统滨江工作站的老k并称为哈尔滨地下反日组织的三大巨头。
不管是谷雨还是老k,他们的神秘在于他们的手下很少能见到他们,和这两位不同,神父的手下经常可以见到他,但是,他们每次见到的都不是同一个人,以至于他的手下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神父。
他们只知道要服从一个右手手指上戴着镶着一小块蓝宝石戒指的人的命令,他们可以把这个人当成是神父。不过,也有人认为其实真正的神父就在这些人当中,其他人只是他派出的使者,他用这种方法保护他的身份。
一些人被捕后供出了神父,可是,特高课发现,根据这些人的口供画出的神父的画像却没有一张是相同的,有的是年轻人,有的是中年人,还有的是老年人,更有一个人说神父是一个女人。
在王子见过的几个神父中,眼前的这一位最像神父了。
他高高的个子,颀长的身材,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神父的道袍,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举止稳重大方。看到他,你完全可以想象他站在教堂前面布道的情形。
王子再一次想到,他会不会就是那个真正的神父呢?
神父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异样光,他用手指一弹刚收到的那封电报,显得有些兴奋。
“怎么了,亲爱的王子,你看上去好像有点忧心忡忡?”
他对面的人虽然被称为王子,但其实是一个女人,王子只是她的代号。
她穿着一套剪裁得体带条纹的西装,身材显得颀长,一头金色的短发像男人一样平滑地梳向脑后。她的装束、发型,乍一看很像一个公子哥,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来她脸上的女性特征来。
她虽然神情冷漠,但是面部娇小,线条柔和,两只蓝色的眼睛很大,顾盼有神。
她是属于被人称为冰美人的那种女人,冷艳,孤傲,带有几分男性气质。
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打开,从中拿起一支烟,又把烟盒关上。她从放在桌上的皮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巧玲珑的烟嘴来。她把烟插到烟嘴里,用打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