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但这家伙实在太害怕了,所以跑得飞快,李哲灿两个人一时追不上他。
这个特务一口气跑下楼梯,跑到楼门口,打开楼门,街上的动静突然扑面而来,他立刻感到自己得救了,一股幸福的感觉瞬间涌遍了全身。
“有刺——”还没等他喊完,他的脖子已经被一只大手给掐住了,剩下的声音卡在嗓子眼里就是出不来。
一个彪形大汉用一只手掐着这个特务的脖子,把他从门口又给扔回到楼下的大厅里,这个大汉随即也走进来。
这个大汉站在那里像一座黑铁塔一样,又高又壮,皮肤黑不溜秋的,穿着一身黑色的警服。这个特务捂着脖子爬起来,发现眼前是一个警察,又惊又喜,他转身指着楼梯用日语说:“上面有地下党,快,快去抓住他们。”
李哲灿两人追下楼梯,看见下面那个警察,都停下了脚步。
那个特务这才想起对方的满洲国人,赶紧指着楼梯上的两个人,用结结巴巴的汉语说:“他们是刺……刺客,是地下党。”
那个大个子警察一听楼上是地下党,说好,我这就把他们抓来。说着,铁锤一般的拳头挥过来,一拳就把这个特务打得飞了起来,落地时,这个特务已经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听见这边的动静,一个当官的警官带着两个手下走了进来。
黑大个转身,给当官的敬礼。“连科长。”
连奎指着地上那个昏过去的特务问:“这个人是谁?”
“报告科长,这人想要出去,我不许,他非要出去,所以我就把他打昏了。我看这小子这时候想出去,可能图谋不轨。”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连奎打量了几眼眼前这个黑大个,发现不认识他,“你是谁呀,那个分局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像这种黑大个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连奎心里说,真是一条猛汉。
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个年轻的警官,不是别人,正是刘星野。
还没等黑大个回答连奎的问题,刘星野就说开了:“我说连科长,你跑这里干嘛呢?我正找你呢。”
“星野,这儿有个人要出去,被咱们兄弟打昏了。”
“就这点事儿你也管,赶紧的吧,特使车队快过来了。”说着,刘星野把连奎拉走了。
两人出来后,连奎说那个大个子警察他好像没见过,刘星野说这次行动调了不少分区警署的人来,不认识几个人还不正常嘛,再说了,他们警察厅只管街道,大楼里里面归特高课管,咱操那心干嘛,万一真出了事,这不自己找麻烦吗。
连奎一听也是,就把这茬给丢下了。
连奎几个人刚进办公楼,站在楼梯上的李哲灿和梁三邦赶紧躲了起来。
那个把特务打昏的黑大个叫孟铁柱,他和徐敏化装成警察,负责门口的安全,他们都是地下党行动组的成员。
十点半的时候,天皇特使的车队才浩浩荡荡地来到哈尔滨。
经过几个戒备森严的检查点,一个陪同说,马上就要进入哈尔滨市区了。两位特使中村和小林坐在中间一辆车里,两人好奇地看着车窗外,显得非常兴奋,中村不知为什么咯咯咯地直笑。
车队进入市区后,陪同朝着街道两边指指点点,说这一片俄式建筑还不算多,到了中央大街那边简直就像到了俄国一样。两位特使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惊叹。
中村问:“为什么街上的人这么少呢?”
陪同说:“为了迎接二位特,宪兵队已经净了街,不许闲杂人等上街。”
“吆西。”中村点点头,心里说这还差不多。
陪同接着说:“不过,到了中央大街那里就不一样了,那里都是前来欢迎二位特使的各界人士和哈尔滨的老百姓,可谓人山人海。”
中村和小林哈哈笑起来。
中村和小林两位特使都是贵族出身,很讲究门面功夫,听了陪同的介绍,两人对哈尔滨方面的接待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车队开到三道街后,忽然分成三队,两队分别拐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另一队转入中央大街。
中村指着前面问:“为什么转弯了?你不是说前面就是中央大街吗?那里不是有欢迎仪式吗?”
“这——”陪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可能是临时安排吧。”
在靠近中央大街街边的一栋楼里,柳伯钊和老常两个人躲在窗口观察。
“敌人车队分开了。”老常看着下面说。
柳伯钊想,果然被刘星野说中了,敌人不会严格按照事先计划好的布置进行,他们临时耍了花招。不过,对这一点他们早有估计了。
是否继续行动呢?这需要柳伯钊在瞬间做出判断。他的命令一旦从这间屋子里传出去,就无法更改了。准备了这么多的工作,动员了这么多人,难道说废弃就放弃?
柳伯钊这时感到那种无法掌握命运的无力感,尽管他是哈尔滨地下党的领导人,可他依然感到有些无力。
事实上,他也没有时间考虑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无法控制事情的发展了,从一开始决定要行动的那个时候起,整个过程就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他只不过是一个下命令的人,不管他是否愿意,行动必须执行下去。
“老板,下命令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老常焦急地说。
“放气球。”柳伯钊果断下令。
“放几组?”
“三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