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燕一愣,看着顾朝北一点波澜都没有的眼神,微微抿唇。
“至于你,今晚抄一百遍‘天大地大皇上最大’,交给朕看了才许睡觉。”语气一转,顾朝北伸手捏了捏她的鼻梁:“让你今天吓唬我。”
心里一软,沈归燕柔和了神色,环抱着顾朝北的腰,深深地叹了口气:“遵命。”
傅贵嫔成功借着皇上的愤怒,让华妃被贬为了华嫔。华嫔跪馇蠹皇帝,半个时辰也不得见。
协理六宫之权重新回到了沈归燕的手里,整个皇宫之中,傅贵嫔最后的对手也就只剩下了沈归燕。
民间沈归燕的名声已经很差了,结局几乎已经快没了悬念,但是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算是比较关键的事情。
国师云四海回来了。
国师是先帝的好友,很早以前给的个国师的闲职,因为那人爱好算命,通晓天文地理。不过自从先帝驾崩,那国师也就云游四海去了。
他曾经断言过三件事,一是文氏为后,必乱朝纲。二是某年大旱,会死千人。这两件事都应验,而且丝毫不差,但是第三件事,只有先帝知道。
如今他回来,别的事没干,第一件事就是去见皇帝,说了一句:“老衲想见燕贵妃娘娘。”
顾朝北看着面前这和尚模样的人,一度觉得他是个骗子,但是年太后对其十分恭敬,二话没说亲自带他去了后宫。
沈归燕正在绣虎头鞋,冷不防地面前就多了个光头。
“及笄大劫,双十大喜,白发大悲。”这光头朝她笑出了八颗亮闪闪的门牙:“哎呀,好久不见啊。”
针刺进了自己的手指,沈归燕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人,听着这十二个字,如遭雷劈。
年太后有些惊讶地道:“国师认识燕贵妃?”
云四海笑眯眯地道:“是啊,在她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说着又扭头问她:“老和尚说的第一个,中了没有?”
沈归燕傻了,看了这疯疯癫癫的和尚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的模样一点也没变,就像当年在沈府后院门口看见她那时一样,笑嘻嘻的,疯疯癫癫的,一边说她命格了得,一边又给她说了这十二个字。
亏她小时候爱读书,记性也好,不然长这么大,早该记不得了。
“…大师。”沈归燕起身行礼,疑惑地看着年太后。
年太后进门来,拉着她轻声道:“国师说,他回来有要事要做,却径直来了你这里,哀家也不明白。”
沈归燕又看向云四海,后者笑眯眯地道:“老衲回来挡劫的,非我世之妖孽,若不替你挡了,老衲接下来算的命可就不准了。哎呀呀,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莫非高人都不太正常?沈归燕微笑着敷衍,那老和尚却二话没说,拉着她就走。
顾朝北和沈归燕都被云四海拖去了天坛,满朝文武包括沈寒露也都被叫了来。
“听闻我朝有个大祭司,能听天人之音。”老和尚笑眯眯地道:“不巧,老衲也能,而且道行更高深,字体更优美,诸位请看。”
话落音,含了一口水就喷湿了一卷白纸。
众人都傻了,凑过去看,那白纸上写的是:“天意有变,立后不吉。”
字体果然比沈寒露那个优美多了。
沈寒露站在傅学士旁边,脸色有些难看。那疯和尚道:“兵都快到靖州了,全京城却在选什么皇后,再这样下去,京城的城门都该被人轰烂了。”
“大胆!”傅学士立马就怒喝了一声:“你这疯子,说什么呢?天下国泰民安,哪来的兵…”
“皇上。”云四海拿出了一张地图,上头有红色的标示:“老衲从郑州一路回来,路过之地皆有乔装百姓之人大规模搬迁。皇上可有问过文国丈之兵,班师回朝了多少?”
顾朝北一愣,皱眉。宇文长清也跟着心里起疑,为何他什么风声都没收到?
沈归武站在一边,袖子里的兵符还安静地躺着。
地图上画了一大群人迁徙的方向,约莫十多万人,正从四面八方赶往京城。要说躲避北方旱灾,可南方的人也有大量的人来。
沈归燕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家哥哥,沈归武抿唇,垂眸不言。
顾朝北浑身发凉,一把抓过国师就往御书房去。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有的跟上去,有的转身就往宫外跑。
沈寒露听着那话,拍了拍胸口,更加坚定地站在了傅学士身边。皇帝年纪太轻了,姜还是老的辣,文国丈这大军压境,皇位都该换人了。
“二哥。”沈归燕唤住了想走的沈归武,与他走去了偏僻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
沈归武低声道:“文国丈早有逆反之心,从我入他麾下开始,就可以看得出来。”
心里一紧,沈归你…”
“你放心吧。”沈归武轻笑了一声:“原先来京城我还不太确定该怎么抉择,见了皇上之后,二哥心里有打算。”
手捏得紧了紧,沈归燕有些慌了神:“京中文家势力难除,哪怕关上京城的门,都会有文家人把门从里头打开,这该如何是好?”
“前朝有皇帝,后宫还有你。”沈归武道:“选后只是文国丈的障眼法,他知道皇帝心属于你,会在这事上头费工夫,所以买通了大祭司。但是皇上比他想得要聪明些,并且,还有突然冒出来的国师帮忙。”阵上余亡。
“只是,燕儿,你该好生帮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