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一个时辰,使团赶到宫帐之外,邹伸之忙碌吩咐各成员,守好自己职责,自己已在帐外等待传召。他忽想起件事,手掌摆动,唤来张珏。
&去把陛下送给蒙古主的玉麒麟拿来,等会儿你捧礼盒,随我一同进入。”邹伸之安排道。
之所以找张珏干此差,也是考虑到蒙古主的深层用意。
张珏并不希望自己像货物一样被人看来看去,但想起昨夜按竺迩的话,要想快点离开蒙古,只有暂且忍耐,于是应了声,去取玉麒麟。
礼盒就放在车上,一起带来了的。张珏到了车边,却发现一个鬼祟身影先一步窜上了车。
偷偷上车的是小胡子通事,使团这么多人来见蒙古主,通事少不了,所以他出来了。别人都在忙,他偷偷摸摸不知欲干何事。
小胡子通事在车内翻找,没几眼就看到只红色锦盒,想必装的是贵重东西。打开了,碧绿麒麟美观精致,表面光滑生辉,使人眼前一亮。
&就是国礼吧?”他那细而糙的手掌扶上如脂玉麒麟,喜欢、欣赏,又似舍不得。
但还是从怀中掏出把小锤,恨了心,砸向玉麒麟。
&干什么?”张珏突然在车外吼。
小胡子通事,吓得丢了小锤。
张珏推开他,只见那只玉麒麟已经头身分离,断成两截了。
恶行被状见,小胡子通事吓得往处爬,张珏抓住他衣领,把他揪了回来。“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照办,他们会杀了我!”通事叫喊,两手乱舞求饶。
&指使你的?”
&不能说……”
&说,现在就要你死!”
张珏只手提起通事,这胆小鬼惨叫得更厉害。
杀猪般的叫声引来其他人。
&玉!这是……”彭大雅入车就见张珏把通事脖子掐住。
&们自己看吧!”张珏把破碎的玉麒麟指给邹伸之等人看,“这家伙砸毁国礼,想陷害我们!”
邹伸之立刻驱走其他围观者,捧住断了两截的玉器,欲哭无泪,心痛又彷徨不知所措了。
&谁指使你的!”彭大雅怒问。
小胡子通事虽害怕,却就是闭紧嘴不开口,可见指使他的人也给他带来过恐惧。
现在哪有时间审问,马上就要入帐了,邹伸之急得团团转。
&要是不说,我就把你扔进宫帐,让大汗来评判。”张珏威胁道,“我可不怕冒犯,你应该知道,我是快做附马的人了,有公主护着我,大汗不会怪罪的。但你就惨了,我把你做过的,没做过的,都推你头上,你觉得大汗信谁的话?到时候,你以为背后的指使者会出面救你吗?”
张珏说着就要把他往车外推。
&命!饶命!附马饶命!”小胡子通事一脸哭相,求饶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管大汗对张珏是个什么态度,这事闹进宫帐,他一个小小通事,吃不了兜着走,大汗一怒这下把他扔荒野喂狼都有可能。
他不说实话,张珏也懒得理他。
&说!我说!”通事哭叫,“是阔端殿下和塔海那颜!”
张珏停下拖拽,把通事丢地上,“阔端王子和塔海那颜怎么可能陷害使团?你别诬陷好人。”
&的哪敢!”小胡子通事跪了求饶,“小的有天大胆子,也不敢诬陷!确实是他们!塔海那颜把小的叫去,命令小的损坏献给大汗的礼物,让你们难堪。小的哪敢不从,身家性命都被捏在人手,不敢抗命啊!”
&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邹伸之听了急问。
通事的头摇头都快断了,他不知道。
&用想吗?应是为了给阔端报仇。塔海干这种事并非头一次,上次下泻药的就是他。”张珏不屑道。
塔海这小人,本该早点收拾,只是最近紧急的事一件接一件,实在腾不出空,才将这小人的大限一延再延。没对付他,他到猖狂了。张珏琢磨着,什么时候给他个教训。
&回去告诉塔海和阔端,这点小手段我还看不上。叫他们抓紧自己小命,别弄丢了。”张珏狠踢通事一脚。
小胡子通事早已屁滚尿流,半奔半爬地仓皇逃命。
邹伸之一手握着麒麟身,一手握着麒麟头,叹气道:“这可该怎么办好啊?你放他走了,我们又怎么说得清?”
彭大雅说道:“君玉做得对,难道我们真要把他拖到宫帐去找蒙古主评理吗?事关蒙古主的儿子和心腹,为了大局,我们只有息事宁人。这只玉麒麟反正没人见到,就当没这份礼。”
&没人见过,可早写进了礼单,已经呈交蒙古主。固然蒙古主不会记得有什么礼物,但他身边的臣子定有记得的,追问起来,我们交不出就麻烦了!”邹伸之着难。
这时,如同屋漏逢夜雨般,宫帐里的人来催他们快入觐了。
&们先去,这玩意儿我来处理。”张珏说罢,从邹伸之手中抓了玉麒麟就走。
邹伸之惊愕欲追问,彭大雅止了他,要相信张珏,他自有主意。
小胡子通事边跑边回头看,确认没人追赶,才缓了口气,庆幸捡回条命。惊惧的神情又精神起来,“哼!量你不敢杀我!”他得意地笑,“小小杂役妄想当附马?呸!你也配?”甩了衣袖,笑兮兮赶往阔端帐里领赏。
面见阔端,小胡子通事报了喜,“小的不辱使命,将南朝皇帝赠与大汗的玉麒麟砸了个稀烂,现在宋使团一片混乱,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阔端拍椅喜道,“拿不出国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