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换了把新剪,可还是不行,头发毫无断开迹象。
结发仪式完不了,婚礼就不能完成,这是大凶之兆。
观礼宾客私下议论纷纷,传闻张珏是天上下来的神仙,这是否意味着上天反对其与凡女婚配呢?
张珏尽是尴尬,可却得强作镇定。他想跳过这场仪式,但不知这样做合适与否。结发夫妻,不结发怎算夫妻?娶妻岂不变纳妾了?委屈了郭荆娘。可不跳过,仪式便要卡死在此。
“剪不断岂不更好?就这么把我们的头发绑一起吧!”郭荆娘说了话,“我以为,把发丝剪断,断了、断了,这才是不吉。”
主持仪式的妇人立刻恍然,“新娘聪慧,说得对了!那就不剪了吧!”妇人乐得有台阶下,放下了剪刀。
就遵郭荆娘的意思,不剪发打结了,直接就着两新人的长发打了个同心结。周围宾客喝彩,张珏放下了心,向郭荆娘投去感激目光,她又一次挽救了他。
王虎也放下了心,呼出嘴里的酒气。但却听身边马敉宁嘀咕,“这样打结,终不长久,过一会儿还是得拆开,也是不吉呀!”
“瞎说什么?大喜日别故意找麻烦!”王虎警告。虽然马敉宁说得也对,但能把眼前危机化解就行了,用不着想这么多。
马敉宁立刻觉得自己多了话,大喜之日不该说这些,什么都应该往好的方面想才是。
虽结了发,仪式却还没完,妇人倒上两杯喜酒。
张珏又觉紧张,这玩意儿他根本不能碰。
“喜酒免了吧!我不胜酒力,一丁点儿都不能喝。”还是郭荆娘说话。
“新娘,这哪行呢?就一杯还能把你醉倒?”妇人笑道,这可不能顺着她。
“哎!新娘不喝就算了吧!”王虎知内情,一旁帮腔。
“你个傻大粗懂什么?一边看着就是了!”妇人把王虎的话抵了回去。
围观的宾客则起了哄,“要喝、要喝”之声接连不断。
妇人笑着把酒端了两新人面前,郭荆娘和张珏都不端酒,妇人催促,房内起哄声更大。
郭荆娘看向张珏,这回该怎么躲?
妇人见两新人迟迟不动手,更把托盘凑近。
张珏心一横,突然抬手,“咣当”一声,托盘被他掀翻,酒洒不说,杯都摔成碎片。
新房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了,新郎这是发的什么脾气?
张珏立刻道:“夫人都说不喝了,何必强人所难?婚礼图的是喜庆,勉强为之,不是闹得不愉快?”
房内的人此刻无不觉得尴尬,这是真要闹得不愉快了。
主持仪式的妇人反应快,笑嘻嘻道:“婚礼都没行完,就知道心疼夫人了?真是好男,新娘好福气!以后你们一定恩爱白头!恭喜两位,恭喜!”妇人说着收拾了地上碎片,也不再催喝酒,进行下面的仪式。
“怎可以不喝喜酒呢?”
本来当此事已过,却怎料又有人叫喊起来。人群中挤出个中年妇人,“哎哟!荆娘,还记得我吗?我是舅娘!”
张珏觉得此女面熟,听她自称舅娘,立刻想起来,这不就是冯氏吗?
冯氏是邹明德的弟妻,当年马氏及其夫邹明诚企图趁邹明德丧之际,侵占邹明德的家产,后来其夫邹明诚意外身亡,便没得逞,却让张珏惹了牢狱之灾。此事后,两家人便不再往来,张珏都忘了邹家还有这么个亲戚时,她居然又出现了。
“二舅娘,你怎么来了?”郭荆娘对她的出现也挺惊讶,并把目光投向邹明德。
邹明德立刻表示冤枉,他没请冯氏,冯氏自己来的。
“荆娘大婚,我这个长辈怎能不来?眨眼都过了这些年,荆娘终嫁得如意郎君。”冯氏眉开眼笑,把目光定在了张珏身上,“这位张统制当年来到我们家,我就看出他前途无量,是个非凡人物。这才几年,就做上统制官,荆娘好福气,邹家能与张统制结缘,那是前世修来的福!”
张珏没有搭她的话,这女人无非见他做了官,想来攀附罢了。想当年,她指认他是杀夫凶手,告到成都去,可没说他前途无量。
“我说冯舅娘,我们张君玉哥哥能有今天,还多亏了你。当年要不是你,他哪有从军机会?以后做了都统制、制置使,都不会忘记你冯舅娘!”王虎讥讽道。
冯氏知道他说的什么,表情立刻变得尴尬,不过冯氏是何等人物,有脸来赴宴,还怕被耻笑?
“协儿!协儿!快过来,见过你表姐、表姐夫!”冯氏从人群中拉出个年轻男。
年轻人很不乐意的样,没有拜见,只把头低着。
不等旁人问,冯氏就介绍起来,“这是我儿协儿啊!以前本打算过继给大哥的!”
“都长成大人了!”邹明德想起往事感叹。
“协儿,给大伯见礼!”冯氏催道。年轻人依然很不情愿,但这次躬了躬身。
冯氏抚着儿的背道:“是呀,都长成大人了,可还成不了家。我看着急呢!”
“怎么回事?给他说媒了吗?”邹明德问。
冯氏感慨道:“我到是想,可是呀……自从我那老头列弛后,我们家一落千丈,别人家都嫌我们穷,不愿把女儿嫁来!不!我不是来要钱的!”冯氏对着邹明德和郭荆娘、张珏笑,“我就是想给协儿找份差事,他吃上俸禄,这辈就不愁了。自然有姑娘愿嫁来。”
冯氏卑微谗笑。
张珏根本不待见此人,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以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