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连道:“我已带着几名御医仔细查看过患病的百姓,经御医再三诊断后终于推断出这些病人其实是中了一种名为番木鳖的毒草之毒,据几名御医说,这大概是病人误饮了带有这种毒草的井水所致,我又在城中各处巡视了一遍,发现有几处水井中正有这种毒,却不知是人为的还是在水井附近恰好有这毒物生长,为防再有人误饮井水,我已命人封了这几处水井。”他犹豫了片刻后又问道:“主公,您看这会不会是智派人捣的鬼?”
拓拔战也是一阵犹豫:“应该┉不会吧?智虽然不择手段,可他总不会做出这些对他毫无益处的事┉”
“在这件事中真正得利的人就是耶律迭鲁的遗孀林幽月,她在城中四处给人治病送药,广收人心,但我始终未想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帮着您安抚民心,既然她如此讨好于您,可为什么偏偏又拒绝了您的封赏?”
“这是她在表明立场,不收我的赏赐就表示她的所作所为并非为我所做,不接受我的赐官封爵是表示她不承认我有这个权利赐官于她,因为这片江山并不是我的,除了真正的辽室后裔外没人能在这上京城里发号施令,可这林幽月虽然不卖我的颜面,却又千方百计的帮着我制止城中民变,还拼命劝告百姓们不要与我作对,如此自相矛盾的事竟都是由她一人所做,这其中的缘故连我也猜测不透。”
拓拔战摇了摇头又道:“这个女子很不简单,城府之深不让须眉,又察言观色,能言善道,如今在上京城中最得人心的只怕就是这位女史了,所以无论她是否心怀鬼胎,我此刻都不能轻易动她,只能先暗中查看。”
慕容连道:“这几日我一直命人跟踪她派出城外采药的家丁,可他们确实是在四处搜寻采摘解毒的药草,并无任何破绽。”
拓拔战道:“林幽月是个聪明人,她应该知道此刻与我作对只会自寻死路,这样吧,派几个精明的人日夜盯着她的惕隐府,仔细查探她的行踪,若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就立刻除去她。”拓拔战起身离座,走了几步,又问道:“这几日里北营中的羌人有没有生乱?然儿那边的人手够不够用?”
“这些羌人虽有些怨言,不过还不敢违背您的命令擅自出城,少主手下有三万人,应该可以压制住他们,而且我又调了一万人过去帮着看守北营,只是┉”他无奈的一笑道:“当日您答应了羌人的首领涂里琛,等您登基后会赐他一座城池,供羌人居住,所以涂里琛早已命他的族人尽数赶来上京,前几日里这些羌民们都已拖儿带女的住入了北营,由于您下的令只是不许这些羌人外出,所以我们的军士也就没有拦阻这些羌民入营,如今这羌人的全族都已住入北营,足有七万多人,把这北营搞得象是他们的部落一般,虽然没有生出事来,可这样下去总有些不妥!”
“我当日虽答应给涂里琛一座城池,可我现在还没有登基,想不到这个涂里琛倒是先把他的族人给迁来了,他这把如意算盘倒是打得震天响!”拓拔战冷冷一笑,“你明日就去北营,命涂里琛住到这京城来,要是他的族人敢给我惹麻烦,我就先杀了他们的羌王!”
慕容连迟疑道:“您是要把涂里琛扣住,可他会答应吗?”
“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拓拔战寒声道:“你明日再带两万人同去,若涂里琛不吃这杯敬酒,那就送他一杯罚酒,我们现在首要之敌是护龙七王,不能再让这些羌人惹出事来!”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慕容连又问:“主公,那个中原商人最近可有消息,您让他办的事情,应该得手了吧?”
“应该就这几日便会有消息,这是个聪明人,我手里有他要的东西,而且我让他做的正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拓拔战淡淡道:“那件事情,他一定会办好。”
“此人可靠吗?”慕容连幽幽道:“我总觉得,这个人城府太深,不似涂里琛这莽夫,不一定真肯为我们实心做事。”
“我也没想过真要把他当成可以信任的人。”拓拔战古怪的一笑,“在我眼里,他只是个可以利用的人同样,在他眼里,我也是个可以利用的人。”
两人交谈片刻,已将近日繁琐之事都盘算了一遍,都觉有些疲惫,拓拔战轻叹了一声,“当年我站在皇宫外仰望着耶律德光时,只能看到他君临天下的气势,却无法看到他料理朝政的繁琐,如今我站在了和他一样高的地方俯视天下,才知道什么是为君不易!我这位大哥临死前说我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天道之威,王道之仁,此刻看来,我以前所见的确是太少了点,一旦让我纵观全局,掌握百业,还真是有些力有不逮!”
“战王乃天命所归之人,此刻虽暂有些许烦琐之事,但谁都阻止不了您的雄心壮志!”
“天命所归?不错!”拓拔战笑了笑,长声道:“当日我攻入上京城时,若不是耶律德光早死片刻,只怕我们都会落入智的圈套,当我在朔州之时,若不是智对那位千娇百媚的公主动了心,以他的才智说不定就能看穿我设下的陷阱,看来这老天爷还是对我眷顾颇深啊!只不过┉”
拓拔战眉心一拧,“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些犹豫,既想趁早杀了护龙七王,又想再观望几日,看看这辽国内究竟还有谁会暗中帮助他们,因为在护龙七王身陷如此绝境的时候还愿意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