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行出数里后,终于来到了女真人的驻地,女真人的营地驻扎在草原上水草最丰之地,连绵数里,背靠山坳,一条小溪河蜿蜒流淌在营地的左方,营地的四周不但扎着坚实高耸的木栅栏,还堆砌着许多磐石岩角,半敞的营门口矗立着两座用于了望的箭楼,箭楼上放哨的几名女真人见到纳兰横海一行人回来,欢叫着敲起了锣钹,营门内很快就迎出了一大群人。
纳兰横海指着人群中一名魁伟的壮年男子道:“智王,将王,这是我爹爹纳兰容。”
纳兰容是女真族的长老,为人随和,处事公正,颇受族人尊敬。纳兰容见儿子一行人不但拉着满满数车货物,还带着十几个陌生人一起回来,心觉诧异,纳兰横海便眉飞色舞的向父亲和其他族人诉所了此行之事。
智等人也不打扰他们父子说话,静静的站在一边,智透过半敞的营门往里看去,见里面黑压压的扎满了兽皮营帐,许多女真族的妇女围坐在营帐外缝补兽皮,腌制兽肉,孩童们穿梭在帐篷之间,欢笑嬉戏,见采办货物的族人回来,营地里的人纷纷跑出,又好奇的打量着智等人。女真族的男子听纳兰横海说起将大战狼群之事,都讶异的打量着将,有几名壮汉似乎不信将真有这般武勇,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和他比试,却被与将随行的女真人拉开,笑骂他们自不量力。
将见智在仔细留意女真人对纳兰容的态度,笑着问道:“四哥,你怎么会突然对这位长老有了兴趣,合盟的事该找他们族长谈。”
“这位纳兰长老挺受族人尊敬,这倒是件好事。”智默默一笑,低声道:“结盟之事,不会很顺利,所以,我要多找条后路。”
“哦?四哥认为结盟会有麻烦?”
“这个时候,除非别有用心,又有谁愿意掺入幽州战事。”智淡淡道:“和女真盟约势在必行,如果那
位女真族长完颜盈烈真的不肯合盟,那我就只能杀了他,然后把纳兰容扶为族长,再和纳兰容商谈联盟之事。”
“难道女真族长会不肯与我们结盟?”将微微一怔,却也并不意外,四哥处事果断决绝,行事出人意外,而且遇事总是先做最坏打算,若女真族长真的不愿与他们联手,智宁可毫不犹豫的取他性命,逼降女真全族,也不愿等拓拔战亲征时在幽州城东留下这支敌友未明的异族人马。
智一指女真营地,又道:“他们的族长不简单啊,你看这座营地,靠山依水,固若城池,营地接近水源,便于族人汲水,背靠山坳,形成天然防势,里面的营帐安置看似密密麻麻,其实错落有致,那些老弱之人的帐篷都搭在当中,最外围的全是精壮男子的帐篷,而且这些帐篷之间都留着足已让数人并排通过的空路,若有变故突然发生,绝不会在混乱中阻挡住他们的逃生之路,还能把帐篷劈倒阻拦敌人攻势,能布置出这种营地的族长,可不象纳兰横海那淳朴少年这么容易打动了。若真要对付女真人,必须先把他们引出营地。”他又朝正与儿子说话的纳兰容一抬眼,低声道:“倒是这位纳兰长老,言谈举止之间神色变化溢于言表,不是城府深沉之人,可以拢于袖中。”
将望着纳兰容听儿子诉说与野狼一战之事时脸上又惊又喜的表情,不由点头一笑。
智又低声道:“五弟,一会儿由我进去和他们的族长谈,你和十二龙骑守在外头。”
“那可不行。”将也压低嗓门道:“你不是说谈不拢就要开杀吗,这种事怎能少了我?再说就你一人进去我也不放心。”
“有刀郎陪我尽可放心,何况我今日只是和他们礼谈,并非动粗,要是把你带进去,只怕三言两语就翻脸动手!”想到将方才冲入狼群的莽撞,智又叹了口气道:“你啊,别再莽撞了!就算这完颜族长不识时务,我也不会今日就杀他,更不会让他的族人知道是我动的手,否则又怎能拉拢已对我满腔仇恨的女真人。”
这时,纳兰容已听儿子说完了事情经过,他派了几名族人回营禀报族长后,便满脸笑容的往智这边走来。智向弟弟一点头,带着刀郎迎上前去。
纳兰容一走到智面前就握着他的手连声称谢:“智王,今日若非得你相助,我这儿子必定难逃狼吻,如此大恩纳兰容终身不忘。”
智微笑道:“长老言重了,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倒是令郎少年英勇,日后必非池中之物,纳兰长老,这样的好儿子可不能埋没草原,更不能让他屈居人下,就算只是为了儿子,你也要有所作为,为他把握住每一次机会,是吗?”
听智这般夸赞自己的儿子,纳兰容乐得合不拢嘴,一旁的将听着智的弦外之音,心中暗笑:“瞧你这笨鳖,怎是我四哥的对手!”
涌出营地的女真人已逐渐增多,听族人说了智一行人勇斗数千野狼一事后,许多人都从营地内跑出,惊讶而又羡慕的驻足围观着这吓退野狼群的十五人。
智与纳兰容寒暄着走入营地,纳兰横海也和族人拉着智送给他们的货物,兴高采烈的跟在后头,将和十二龙骑则婉言谢绝了纳兰容父子的盛情邀请,拉着马到小溪旁饮水休憩,在营地外等候。智被女真人迎入营地后,一边和纳兰容谈笑着,一边留心着营地里每一处布置,见每座帐篷外都备有弓弩兵刃,他又向纳兰容问道:“长老,你族中男子大多精通弓射刀马,方才我观他们与野狼搏杀之时阵势齐整,身手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