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薇小说>军事历史>战国雪>第一百令一章 :其罪当罚(中)

百姓们也不管军士拦阻,哗的一声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兄弟,多说两句成吗?那仗到底打成什么样了?”

那骑军见智吩咐的快马连骑令果然已引起城中军民注意,勒停了马,大家见这位不急着要走,这才静下来仔细打量他,只见这传令快骑一身与普通军士不同的戎装劲甲,肩上还裹着伤,大家都楞了楞,心说难道这仗真打的惨烈,连派回来传令的人都负着伤?

有名百姓疑惑道:“这位军爷,羌族真被打跑了吗?我们的军士…都会回来吧?”

“若海将军!”有名军士认出了这骑军,吃了一惊,“怎么连将军你也回来传令了?是不是…是不是兄弟们真的伤亡惨重…”

“一万人出征,前后共折了三百多位兄弟,算是伤亡惨重吗?”若海淡淡反问了一句。

“才三百多?”问话的军士顿时满脸喜色,忽想起自己这话似有些语病,忙干咳几声掩饰。

旁边的人听了却都松了口气,但大家又不禁想,一万人出征,对手是七万羌族,最后只折损了三百多人,一定是羌族在顺州烧杀一阵后便离去,智王和羌族多半只是打了场追尾小仗,不过能夺回顺州,这趟也算没白跑。又有人理所当然的想到,一万骑军气势汹汹前去复仇,结果被羌人跑了,难怪先前两名传令一脸的晦气。

“若海将军,我们有抓到羌族的活口吗?只要抓到活口,不愁日后追不到羌人!”一名军士用安慰的口气问了一句,心里却在想,刚才那传令说智王已经替大家抱了仇,他把话说的那么满,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概羌人也至少折了几千人,可那传令说话时的口气,总觉得有些抑郁不乐。

“活口吗?不会有活口了。”若海笑了笑,抬高了声音,慢慢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什么羌族了,七万羌人,都被我们杀了。”

“哦,都杀了…”问话的军士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随即机灵灵一个寒噤,“什么?都杀了?”

“是啊,四万羌军,三万羌族平民,都杀了,一个也没留下,这个仇,算是彻底报了。”若海点了点头,又加重语气说了一句:“可惜,这都是拓拔战逼我们与羌族火并的连环毒计。”

那军士呆呆的往左右看了眼,见所有听到若海说话的人脸上都摆着一副不敢相信耳中所闻的表情,一个个神情呆滞的看向若海;一万骑军,不过数日,竟能灭了七万羌族,怎么想都觉不可思议。

但若海的神情却象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平静如水,无需置疑。

似是要印证若海的话,城门外又是一声高喝,“报————!顺州大捷!”又一名传令骑军快马入城,入得城门,这快骑又拖长了声音大喝一声,“我军大胜,七万羌族——全灭!”

只是,这刻意拖长的声调,听在耳中竟无甚一丝大胜报捷欢喜之调,喝声亢长,全无起伏,倒有几分挽歌哀悼之韵。

城门下先是死寂般的沉静,站满人群的北门空无一人般安静,夏末初秋的季节,又值日当正午时分,本该有几分温热的暖洋洋,但在听过这一消息后,却让人们觉得全身凉沁沁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一丝惊惧和悸动,人群中才突然爆发出一阵阵短促的惊呼。

“怎…怎么可能?”那问话军士的嗓子突然沙哑起来,“七万羌族…全灭?”

“有什么不可能的?”若海淡淡的反问,“打仗吗?便是如此,智王说了,败者大败,再无生机,胜者——永绝后患,所以,我们灭了羌人全族。”

“不是说…这都是拓拔战在捣鬼吗?”这军士结巴似的问,他问的正是每个人心里的疑惑。

“我们知道的太晚,已经收不住手了。”若海努力让自己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显着淡淡的平静,这是智的吩咐,让他说这番话时故意透出股漫不经心的味道,所以,若海尽量用很无所谓的口气说着这使人听之淡然,实则惊心动魄的消息,可他自知,这平静之下如狂潮澎湃的,始终都是那个手缠红丝巾的羌女身影翻来覆去,挥之不去。

那道柔弱而不退一步的身影,婉转剑下,而在他心头掀起的澎湃,亦是此生难歇。

问话的军士虽还有满腹疑问,却连一个字都说不上来,而城下其余守军也一样兢兢难言,这些军士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算是辉煌的战果如此震惊?不但是这些军士,起初的震惊和喧哗过后,百姓们也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中,他们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若海和那名传令快骑,脸上显露着的不是迎接班师凯旋的兴奋和激动,而是不加掩饰的慌乱和不忍;

羌族攻破顺州,又杀了几千辽民,智出兵雪恨乃是理所当然之事,这几日里,幽州上下都在盼着智能替顺州百姓狠狠报仇,可当他们真的听到这个结果时,大家却发现自己心里竟提不起半点分享战果的喜悦,只有也没有人说得清,是不是因为这个结果本身已令他们惊怵,七万羌人,亡族灭种!

一个延绵数百年的的大部族,一朝之间就这样绝迹于世?幽州军民们心里忽有了股莫名的怜悯,百姓们不会真的愚昧到要去同情敌人,也并非各个都有着悲天悯人的纯良,当初闻羌族攻破顺州的消息时,许多人忿忿然盼着智能把那些无端作恶的羌人杀个干净,但在今日由几名传令快骑口中证实顺州之事是拓拔战在捣鬼后,大家对羌族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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