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海天忽然凑到拓拔雨妍身前,一伸手,“把你的雪灵瓶给我!”
拓拔雨妍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哪有你这种强行索取的人!”
“那让你给别人,你肯吗?”路海天笑着道,“或者你向雪灵许愿,让雪灵保佑你再也看不到我,你可舍得?”拓拔雨妍被说得粉脸通红,又瞪了他一眼,却忽然莞尔一笑,也拉着他的手走了过去。
拓拔然有些无奈的一笑,这个妹妹素来心高气傲,追求他的少年虽然极多,但她从不假意颜色,可半月前在那一次狩猎时遇见的这路海天却象是妹妹的命里魔星,也不见这路海天如何刻意接近妹妹,但妹妹对路海天居然颇为青睐,偏偏今日又逢雪灵之季,看妹妹的模样,她自幼珍藏的雪灵瓶必定要在今日送与路海天了,虽说辽家女子无汉人闺秀这般矜持,而雪灵之季也是少年男女定情之缘,可若被父亲知道此事,自己少不得要挨上一顿训斥。拓拔然不由微微感叹,“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一声怪里怪气的大吼忽然喊出了拓拔然心中所想,不过喊的人却不是拓拔然,而是那位猛王,拓拔傲又好气又好笑,暗想,“怎么一个字都不差?”只见猛正看着妹妹和路海天的背影啧啧感叹,模样甚是好笑,看得拓拔然哭笑不得,生怕这猛又喊出什么来,他也急忙走开。
护龙七王几兄弟见了拓拔然无奈的样子也止不住暗笑,怕拓拔然尴尬,几人忙把这惹是生非的幼弟拉到一旁,猛嘴里尤在大声道:“这个叫路海天的家伙还真皮厚!四哥,学着点儿,别象五哥这么没出息!”
“什么?”将立刻跳了起来,几兄弟立刻又乱成一团。
雪渐渐停止,不过,在这流枫江畔,这许多少年男女的欢声笑语,却似乎是可以一直绵延,伴着与他们心爱之人一起地老天荒的誓言,在他们的一生里点缀出所有欢乐。
上京城北百里之外,有一座如小城般广阔的庄园,这里,就是辽皇耶律德光赐给他的结义兄弟拓拔战的封邑之地。
庄院内,有一座小小的花圆,这座花园除了拓拔战和他的子女,从没有任何人可以进来。而这座花园内的每一处花草都是由拓拔战亲自修剪,浇灌,呵护,因为在这花园里,埋着他最心爱的女子。
此刻,拓拔战正在花园中痴痴而立,他的面前,就是他爱妻的香坟。
坟前,没有墓碑,却堆满了各色鲜花。拓拔战的手上,握着一柄伞,一直撑在坟茔上方,为坟中香魂遮风挡雪,而他自己身上早已一片雪白。
拓拔战已在坟前站了很久,当第一片雪飘落时,他就从书房内急步奔出,冲入这花园,然后静静的凝视着在坟茔,他脸上有缅怀过往的温柔,也有孤身只影的哀伤。
不知站了多久,拓拔战才慢慢的俯下身来,轻轻拂拭着飘落到坟前的雪花,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低语,又仿佛是在泣诉;
“璇儿,还记得,你走的那一天也下着雪,可是那一天我却没有陪在你的身边,而是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当我赶回来时,你已经走了,走得太远太远,远得我再也看不到你,你最后留给我的,只是你临终前的那一抹笑容,那天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在最后留给我一个笑容,留给一个不能陪你度过最后一刻的丈夫一个如此绝美的笑容,直到我想起你常对我说的那句话,我才终于明白。当年你常对我说,此生此世,能做我的妻子,就是你这一生最得意的事,所以,在你临走前的一刻,你才会有这样的笑容,你知道我已不能及时赶回你的身边,但是,你还是要留下这个笑容,让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已无憾,无憾┉
还记得,每次出征之前,你都会亲手为我穿戴战甲,系紧丝绦,用你的纤柔双手把我裹在严实的铠甲里,每一次,你都会一遍遍不厌其烦的的叮嘱我,打仗时一定要小心,要避箭石,冲锋时不要冲在最前头,万一混战时一定要当心有坏人偷袭,那时候我总会取笑你,若我在战场上真是这般畏刀避剑,那又何来这战王名号?而你总是一脸担心的看着我,又一个劲关照我的贴身护卫,在他们的行囊里塞满你亲手准备的干粮,告诉他们你一定会好好照料他们的家人,最后,你又会满脸期盼的叮咛他们,让他们一定要保护好我,结果这些护卫从离开家门后就一步都不敢离开我,每次我想亲自冲锋杀敌,护卫们都会苦苦哀求我坐镇中军,就连我气恼时喝令命他们滚开,他们竟然也敢硬着头皮违抗我的军令,他们说,他们不怕死于沙场,甚至也不怕我的军令,但他们却怕辜负了你的所托,怕看到你伤心落泪,因为你担忧的神情就连他们也觉得心酸,所以,他们就算违抗我的军令也不敢让我亲身杀敌,只想让你藏于眼底的担忧变成看到我凯旋而归时的笑颜。想不到,连我的护卫也想看到你的笑颜,更想不到,这些个杀人不眨眼的厮杀汉居然也会说出这酸皱皱的话。
而每一次我凯旋回家时,你总会立刻为我送上热腾腾的饭菜,无论是深夜还是黎明,那时候,我总在奇怪,难道你总能算准我归家的时辰,其实,我早该想到,这是因为你一直都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