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枪失手,秋意浓被横冲都打得狼狈不堪,此时铁枪在手,一口恶气在枪尖一点锋芒上绽放开来。
“枪刺山河险!”一声长喝,一招刺杀。
后发而来,离余下的三名横冲甲士还隔着一段间距,但突刺的锐利劲风仿佛轻易穿越过间距,直刺向一名甲士后心。
修罗枪术,一旦发威,每一枪都是迫敌要害。
那甲士听得背后劲风迫近,几次扯动缰绳,令坐骑在奔驰中不断向左右变换方位,可那道突刺的劲风始终咬在他后心处,越追越近,除非他在此时突然拨马往旁跳开,一路逃奔出这片战场,否则就躲不过这一枪穿心。
枪刺山河险?这一招枪术并不陌生,这甲士曾不止一次的听前辈津津乐道说起,这是横冲都第一杀将修罗枪风雨驭骥疆场的无敌枪术,横冲都有此长锋,无人可敌!
军中传言果然不虚,这甲士同样擅长使枪,即使是在六千横冲甲士中,他的枪术也算佼佼出群,但听得背后飓风般迫近的劲风,这一枪突刺的凌厉,竟是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枪术极致。
这甲士侧耳细听着身后风声,却不再驱骑闪避,也没有招呼另两名甲士回身相助,从秋意浓夺到长枪的短短片刻,已有两名袍泽被他刺杀,即使余下的横冲都再次联手,也不会是艳甲飞将的对手,这甲士很清楚,自己必死无疑,但他希望自己的死能有些价值,就象那些已碧血黄沙的袍泽一样。
前方,轩辕如夜和忠源正向拓拔战冲去,从背后看去,他俩的背影不但伤痕累累,也是垂垂老矣,可这两员老将依然百折不回如初生牛犊…
甲士笑了起来,他双手横握长枪,在马背上挺直了身躯,尖利的劲风已抵到后心,他还是不动,直到这劲风在他后背穿刺出一道破体入肉的剧痛,这甲士突然拧转双臂,把手中枪由肋下一枪倒刺回去;回马枪!他躲不过秋意浓的追命一枪,也无法凭一己之力斗败如此强敌,既如此,他就要秋意浓的铁枪才刺入他后背的一霎,用自己的命和自己最擅长的枪术和对手搏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回马一枪,听准了秋意浓坐骑冲来处,可枪尖回刺处还是空荡荡一片如刺虚无,就在甲士惊觉到自己一枪刺空的同时,后心处的刺痛突然加剧,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被挑飞到半空,中枪,出枪,挑飞,杀敌永远只是一瞬,这就是艳甲飞将的壮丽枪术!
这一瞬实在太快,以致于这甲士几乎感觉不到后心处的剧痛,只觉得全身一阵冰凉,当他跌坠落地时,一身艳丽花甲的战将从他身侧飞冲而过。
已无从知晓,秋意浓究竟是怎样避开了他的回马一枪,甲士模模糊糊的看见,秋意浓再策马从他身边冲过时,先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追上了前方另两名袍泽。
这甲士缓缓闭上了双眼,应是死不瞑目,可他不想看到,自己的袍泽一一倒在修罗枪下,很是遗憾,今日修罗枪的壮丽,却是盛开于彼方。
秋意浓在马背上用力抖动枪杆,让枪尖上的鲜血淋漓滴下,枪尖血污黏稠,就会减损枪锋凌厉,若手中握的是恩师传下的修罗枪,他并不需要做这个多余的动作,修罗枪尖上有独特的血槽,能把枪尖鲜血在快马奔驰中自行散落开来,艳甲过处,便是要用枪尖血染红前路。
但修罗枪还贯穿在那个名叫忠源的横冲刺客肩上,那样子其实有些可笑,可看到忠源还在大步冲向主公的背影,秋意浓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此时已是万分紧迫,轩辕如夜已快和主公正面相迎,但秋意浓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刚被他一枪刺于马下的那名甲士。
横冲都!这就是当年恩师和他的袍泽亲手创建的铁军么,由将至士,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的顽强,或者说,是如此的不知死活!就是这甲士,拼着被他一枪穿心,还想在濒死前用回马枪换他一命?
换在平时,他必定会为对手这种玉石俱焚的勇气暗暗喝彩,可刚才看到那甲士一枪回刺,他居然一点都不意外,是因为今日已见识到了横冲都太多以命相拼的壮举,还是因为恩师的袍泽就该有这等义烈?
或许,这就是已然归隐的恩师会在当年重披战甲,杀入狼烟盛处的原故吧?
又或许,这也是他会在归隐多年后,为黑甲集结而重返沙场,与恩师的袍泽做这生死对决的宿命吧?
师徒一脉,谁知彼此立场会是这样的截然不同。
既无法回避,就只能迎刃而上。
或许还该庆幸,恩师已在当年战死,若今日对决的是他们这一对师徒,那他真不知该何去何从?
前方仅剩的两名甲士突然勒住坐骑,一起向他返身杀来,明知是死,这两人还是要为轩辕如夜再争取片刻光阴。
两名甲士,一左一右,左侧甲士单手挺枪,向他直冲过来,似是还不死心的要与艳甲飞将一决雌雄,可他端坐在马背上,右臂挺直长枪,有意把自己的前胸要害暴露在秋意浓的铁枪前,这已不是对决,而是存心要露出破绽,引秋意浓一枪穿心,另一侧的甲士半身伏于马背,全身如猎豹般蓄势待发,只待秋意浓一枪刺中袍泽,立即还予一命换一命的刺杀。
“好横冲都!”秋意浓放声长笑,敢视玉石俱焚为寻常事,他竟是忍不住要由衷的为这样的对手喝一声好,虽是各为其主,但这毕竟是恩师亲手创建的铁军,这一世,既失了与你们并肩作战的同胞同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