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自古忠义两难全,正可来日沙场一战见证,我若战败身死,是全师徒义,我若得胜,则是为君父尽忠,师父,生死关头,请不要对徒儿手下留情!”
“你这一声师父倒是叫得舒坦,可我好像还没答应要收你为徒弟吧?”秋意浓原以为自己会苦笑几声,可笑到了嘴便,忽成了一阵朗声长笑:“你这小子,实在是够猖狂,忠义两难全这个选择到了你嘴里,反而成了死生皆可全义的快意事。好小子,就冲你这一声师父,我就收了你这个徒儿!”
“徒儿谢过师父。”将先恭敬应声,这才长身立起,他没有立即跨上坐骑貔貅烈,而是手持狼扑枪,牵着坐骑立在原地,执恭敬的弟子礼,等待着目送秋意浓离去。
这是他与秋意浓定下师父名分的第一日,也是此生仅此的唯一一日,既如此,就在今日全了这师徒礼节。
“我为你启蒙枪术,你却把我恩师生平最后一式枪术演练给我看,今日师徒,来日为敌,普天下大概也没有如你我这样的师徒了,不过这样的与众不同,倒也正合我意。”秋意浓温和的看着将,“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今日一战,你我两方想必都有很多善后事要做,所以我主公还让我转告你家公主,你我两家暂且罢战三日,如何?”
想了想,秋意浓又补了一句:“就趁这三日,你也好好陪陪你的女人,少年郎,自当好好惜取这鎏金年华。”
“那是当然。”将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三天,我就好好守着紫柔,还有她肚子里的我儿子!”
秋意浓笑了笑,向将摆了摆手,便要告辞,男儿汉恩仇分明,立场已分,师礼已拜,此时也无谓再说些拖泥带水的话,他拨转坐骑,正要离去,忽然又勒住了坐骑,却没有回头,只仰首望天,背对着将,悠悠道:“难怪都道太平好,若在太平时节,韩起隆,你一定会是我愿用毕生心力看护和调教的爱徒。”
将身躯一震,他也未开口,只等到秋意浓单骑远去,才轻轻的答了一句,“如果是太平时节,我也会视你如师如父,敬待一生。”
叹了口气,将牵着坐骑,向几个兄弟走去。
智几兄弟当然都看到了将临阵拜师这一幕,智和飞都没有太多的意外,这个老五,本来就是这么个憎恨分明的性子,飞在将肩膀上捶了一下,笑了笑道:“五哥,从今日起,你就是横冲都第一杀将风雨的再传弟子了。”
“恩仇分明,便是如此。”智则淡淡的说了一句,“五弟,不用有什么顾虑,你一声师父堂堂正正的受了这启蒙之恩,日后交锋,你也务必要尽全力。”
“四哥,我明白。”将点了点头,刚要开口,猛凑过来道:“四哥,你可亲眼看到了,五哥临阵拜了个师父回来,还是黑甲的上将,这胆子大了去了,这么比起来,我先前打仗时招降澹台麒烈,根本不算是个事儿,是吧?”
“你给我老实点。”智没好气的把这弟弟往身后一扯,把猛吓了一跳,以为四哥真的气到了,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的躲到了六哥背后,低着头用龙王怒在地上敲坑。
将和飞忍着笑不出手,情知四哥是在借机吓吓猛,虽不知道猛之前一次招降是个什么光景,可想想也替猛捏了把冷汗,不给他立点规矩,天知道这小家伙以后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智问道:“五弟,秋意浓单骑过来,还有什么事?”
“我师父过来是替拓拔战这厮传话的,说给我们一个时辰,从战场上带走战死的幽州军尸首,还说要罢战三日。”将嘿嘿一笑,“四哥,这一仗我们算是把拓拔战给打痛了!”
“可惜了横冲都。”飞轻轻说了一句,立刻使将的脸色暗淡下来,“四哥,你说拓拔战为什么要罢战,还允许我们带回自己将士的尸首?”
“因为这一仗,我们确实把拓跋战打痛了。”智有意放松语气,安慰两个弟弟,“这一仗之后,黑甲肯定要好好休整,他允许我们带回自己将士的尸首也是做个顺水人情,因为今日他黑甲军的伤亡更大。”
“如果刚才幽州能倾城一击,黑甲今日的伤亡会更大,说不定拓拔战都保不住自己的项上人头…”将气愤愤的说了一半,忽听到智轻咳了几声,一旁的飞也面色尴尬,将顿时醒悟过来,城中贻误战机固然可惜,但这乃是耶律明凰的决断,以他们几兄弟和公主的情分,私下说也不打紧,可这边厢还有个猛在,要是猛听进去了信口一说,难免会令耶律明凰在幽州军民面前大失颜面,想到这儿,将赶紧改口,“都是澹台麒烈这小子干的缺德事,下次给将爷迎面碰上,非一枪挑了他不可!”
猛朝几个哥哥看看,咂了咂嘴没说话,估计他心里还指望着要继续招降澹台麒烈。
“不错,就是澹台麒烈乱了我们的布局。”智淡淡的开口,当着猛的面把话给敲钉转角,省的这不省心的弟弟回头说出什么让公主下不了台的话,“澹台麒烈确实狡猾,但两军交战就是要无所不用其极,有这样的对手,日后交手,你们更不可轻敌。”
“我们有四哥,四哥最狡猾,我们不怕。”猛不失时机的凑过来拍了句马屁,被智瞪了眼,又缩回了脑袋。
“先进城吧。”智招呼几兄弟,“让萧成再辛苦一趟,去平原上收敛我军将士的遗体。”
飞有些担心,“四哥,要不多派些将士过去,或者我跟萧成一起去,我担心拓拔战会使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