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事我不多问。”飞并非木讷之人,当即不在此事上缠问,却又余怒未消的看着苏其洛,“你还真是杞人忧天,我们与拓拔战之间尚未分出胜负,鹿死谁手还不知,你就开始从中捣乱。”
苏其洛轻轻道:“飞王,我从未希望,幽州能与拓拔战之间能早日分出胜负。”
“你倒是坦诚。”飞气恨恨的道:“我知道,要跟你说辽国平复,辽民就能早日过上太平日子这些话,你是一定听不进去的。可你别忘了,幽州城里也有汉民,不止是幽州,大辽各处州城里也都有汉人居住。战乱不止,这些汉民也无法过上安生日子,这个道理你怎不明白?”
“飞王,你也别忘了,你们兄弟也都是汉人。”苏其洛轻轻接口,但他只是点到为止的说了这一句,随即转开了话锋:“有些话说出口来似是有些冒犯了你家公主,不过老宗主此战,一是为重振我汉家威仪,二是为直取拓拔战首级。”苏其洛有意加重了直取二字的语气,“换言之,老宗主此举,并非是为了助公主复国,但这番心思着实有些冒犯辽国,也难免也有些落了下乘,所以老宗主不成功亦成仁,算是对幽州的一点回报,所以…我也留在了幽州,若战局不幸偏向了拓跋战,那我自然会与幽州军民同守此城,即使以身相殉,当然…”苏其洛还是一笑,“我这样做,也并非是为了你家公主,而是以自家的有用身躯,把拓拔战和他的黑甲在辽域多拖些时日。”
苏其洛洒然笑着,更是毫无遮掩的说出了他的全部心思和用意,如他所言,他的用意确实有些冒犯了耶律明凰,但他不在乎,当说出不惜为幽州殉城时,也没有巧言令色的说是为了辽国。
非敌非友,和轩辕如夜一样,他从未想隐瞒自己和幽州的相处之矩。
而这样的直言坦然,一经他笑如霁月的说出口来,竟然别有一种光明磊落的意味。
飞怔怔看着这男子,半晌无言,脸上的怒气却一丝丝退散,片刻后,飞长长叹了口气,收回了日丽剑。
苏其洛又是一笑:“飞王不恨我了么?”
“四哥能容你,那我也能容你,你这些心思…”飞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智王。”苏其洛又转头看向了智:“我提点的事想来是对你很有价值的,那今日城楼上关于我沉默一事,希望从此不再提起。因为我和我的人,还要3继续留在幽州。”
“可以。今日城楼一事,我本来就不会再提起,否则也不会和你有这私下的见面。何况轩辕如夜已于今日在幽州获取了太多的人心,真要赶你们走,对殿下的声明不利。”智若有深意的一笑:“虽然非敌非友,但你和你的人留着,至少也能为幽州出点力气。”
苏其洛点了点头:“互利互惠的买卖,智王果然不肯吃半点亏。”
“你的口气越来越像轩辕如夜了。”智淡淡一笑:“或该说是更像那位大商玄远,张口闭口都是买卖二字。”
苏其洛也淡淡答道:“我会一直效仿老宗主…”
飞突然插口:“我宁愿让自己去相信,轩辕将军此战只因为他是幽州的盟友,这样想,我心里会舒服很多,我很敬重轩辕将军,所以。”
“飞王…”苏其洛微有些动容的看着飞,想说什么,还是摇了摇头:“你的心思,太干净了。”
“你的心思…”飞想回敬苏其洛一句,但想了片刻,也摇了摇头:“太累了。”
“苏公子,不得不说,你和轩辕如夜的所为已经令我对你们的组织,有了点兴趣。”智不愿六弟被苏其洛扰了心思,接过话道:“轩辕如夜,忠源,火衲子,苌庚,车玄甲,你的师父鸣镝,还有秋意浓的师父修罗枪风雨,都隶属横冲都,而这横冲都应是衍生于江山卫,是么?”
苏其洛点了点头:“横冲都是唐明宗李嗣源亲自组建的护国铁军,而横冲都每一位将士都必须是江山卫中人。”
“江,山,卫。”智念了一遍这三字,又道:“你们这江山卫似乎渊源甚久,我很想知道,你们这江山卫究竟是源起何时?”
苏其洛道:“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智王,你真有兴趣听我啰嗦么?”
“能有这许多豪杰,我又怎会嫌听闻江山卫的起源是啰嗦?”智笑了笑,“我很有兴趣,也愿闻其详。”
苏其洛的目光由面前的白骨枪旗游离至八千横冲都筑就的尸山,无声的一叹,眼前的这些袍泽已阴阳永隔,而为了守护中原江山,一代又一代的江山卫,又曾在史间默默无闻的书写下多少可歌可泣的诗篇,这些英灵从不在乎世间是否会留下他们的名字,但若能让更多一些人,尤其是智这样的人知晓些江山卫的旧事,应该是有利无弊。
他沉吟了片刻,轻声道:“智王,你知道武悼天王冉闵么?”
“你是说十六国时期开创了魏国的冉闵?”和苏其洛的对话中,智的语气始终带着点若即若离的淡然,但从苏其洛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智语气里不由多了几分郑重,因为这个名字和李嗣源一样,都曾在华夏史间引发过当世无匹的辉煌。
可以说,身为汉人,就不该不知道这个名字。
甚至可以不为过的说一句,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这个男人是真正的民族英雄。汉家史书上,若没有这个名字曾在星空上闪烁,那汉人的历史也许在南北朝时期就已被五胡乱华的狂潮所淹没,因为就是这个名字拯救了整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