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人影突然从斜刺里扑了过来,来人几乎是横扑上来,把智王扑倒在地,有一支铁枪从此人腰间擦过,可来人和刀郎一样,也丝毫不觉痛楚,倒地后抱着智王在地上接连几个打滚,躲开了投掷过来的长枪,与此同时,又有四五道人影冲到,他们挡在这段城墙的缺口上,和黑甲军展开了近战,最前方的是一名中年胖子,他身材虽然臃肿,动作却极灵活,一手抄着一柄百炼缅刀,一个就地打滚,滚到了黑甲方阵正前方,方阵墙铁盾如壁,他也不起身,就这么半躺在地上,缅刀贴着地面一个斜撩,血光闪过,几声惨叫,已斩断了三四条腿脚,趁着这几名黑甲军抱着断脚倒地,这胖子捡起掉地的铁盾,往后一扔,跟着他冲过来的几名同伴接过铁盾,并肩挡在了缺口上,每人一手持盾遮护,一手轮刀抢攻,挡住了方阵中的黑甲继续投掷铁枪。
林青扶着黑牛起身,定睛一看,不由愣住,这冲过来的中年胖子是燕云楼的掌柜项良籍,跟在他身后那几人也面目熟悉,都是燕云楼的跑堂,项良籍的弟弟项九如也在其中,只见他连双手各持一柄单刀,半个身子隐在兄长身后,双刀翻飞如翅展,一下就斩落三名黑甲的人头。这些人此时全都一身劲装软甲,身手矫捷,杀气充盈,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市井气象,分明就是一队受过严苛训练的精兵。
林青又回头一看,救了智王的人正是那位苏其洛苏公子,苏公子这一出手,又有一队全身劲装的汉人冲来,而他们的目的也显然不是要保护智王,而是为了守护苏公子。因为苏公子已是继承轩辕如夜之后,成了这些人的宗主。
苏公子从地上一跃而起,实在看不出,这位青山绿水般意色的公子竟又如此矫健的身手,他一伸手,拉起了智王,淡淡道:“你是智王,不该把自己陷入险境,即使是为了诱敌。”
“兵临城下,总要行险一博。”智王一拂衣上灰土,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脸上却没有半点狼狈,他看着苏公子腰畔被擦伤处,轻声道:“想不到,你居然会舍命救我。”
“这个时候,这座城里,谁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能死。”苏公子扯下一条衣襟,缚住了伤处,又抬头道:“即使了灭了黑甲,你,也不能死。”
林青没太明白两人的对话,两方既是盟友,当然要攻守互助,可听两人的对话,不但智王很意外苏公子的援手,苏公子也一点都不想智王承他的救命之情,又听智王也淡淡接了句:“原来救我,也只是为了你们的日后打算,你们这些人啊---”
“我们这些人,一贯如此。”苏其洛长身而立,淡淡一笑,“智王对我们的态度,也可以继续一贯保持非敌非友。”
“我知道。”智王也是一笑。
两名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在兵戈激烈的战地相视而笑,同样正值芳华的年轻,同样云淡风轻的淡然,也都背负着同样难与人知的沉重。
这时,刀郎已回到智王身边,见智王安然无恙,他松了一口气,对那些投掷长枪的黑甲恨之入骨,狠狠瞪去,却不敢再离远智王一步。
“我没事。”智力在自己胸口一指:“我身上穿有软甲。”
“就算有护身甲,也不该拿自己当诱饵。”苏公子笑意一敛,语气里流露出几分不悦,“别忘了,你身系一城安危。”他手腕一翻,露出一柄古意盎然的青铜短匕,“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再帮你拖点时辰。”
说毕,苏公子也向方阵冲去,和那些汉人一起并肩作战。
林青听得疑惑,却明白诱饵二字,他紧走几步,跑到靠近城内的另一边城楼,向下一看,顿时怔住,只见在城门内,至少有数千名幽州军整装而待,七百荆棘枪,两千射天狼,不知何时都已退到了城下,另外还有三千名幽州军列于城下,只要智王一声令下,这些养精蓄锐的将士就会立即冲上城楼。
“原来智王是在拿自己当诱饵。”林青立刻明白过来:“智王知道,黑甲军最想取的就是他的性命,所以他才故意在此,还调走了其他军士,让黑甲军以为此段城墙防守单薄,诱他们大举来攻。”
虽然明白过来,但林青突然满腔怒火,他看着那些已经倒在地上的袍泽,许三,钉子,他这十人阵的部下一个又一个的战死,都是为了守住这段城墙,谁知从一开始,智王就是把他们都当成了诱饵。
察觉到林青满是愤怒的目光,又看到一地尸体,智王眼中有了几分歉意,但听得四周一声比一声激烈的厮杀,智王的眼神又复冷静,他淡淡道:“我知道,不管我这时向你说什么,听来都显虚伪,但你也要记住,这就是战争,要顾全局,为将帅者就要用些手段,而为了获取胜利,更难免有些牺牲自家将士的不择手段---”
不知是因为不忿智王把他这十人阵当成诱饵,还是因为飞王的缘故,让林青不愿和护龙七王几兄弟多有交谈,他一言不发的转过头,去看正和黑甲方阵交战的苏其洛等人。
此时,就是以苏公子为首的十几名汉人在守护这一段城楼,苏公子手中虽只一柄短小匕首,可他的出手异常凌厉,而且他打的还是非常凶险的近身战,在项良籍的掩护下,苏公子已冲到了方阵正前,他从两杆长枪的穿刺中一步踏上,匕首一抹,削断这两名黑甲的咽喉,只见青衣飘逸,竟往方阵中挤了进去,一入方阵,青衣便如鱼入水,就在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