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聒噪了半日的蝉鸣声亦陷入了疲软。
周南落寞的坐在火塘边上,不时的把一些枯草细木扔进火堆。一旁底坑里的贵子叔和老赖问心无愧的睡得香甜,开山雷般的呼声向这片死去的大地致以敬意。
底坑被收拾的很舒服,里面垫满的松软的杂草和从损毁的车辆里抽出的坐垫,对于居无定所的建筑工人来说,这样的休息坏境已是非常的奢侈。
自那夫妻二人和孩子走后,贵子和老赖开始对周南心生芥蒂。二人一言不发自顾的收拾打理,这个“心狠手辣”的年轻人为他们所不喜,周南没有一言一语为自己开释,默默的为他二人守夜。
我们都喜欢用自己的世界观去衡量他人,以莫名的理由为他人的行为冠以罪恶或是善良,定义愚蠢或是聪明。周南如此,贵子和老赖亦是如此。
青翠的树枝被熏干水分后噼啪作响。浓浓的烟气驱赶走饥饿的血蚊,也驱走周南的困意。他好笑的看着底坑睡得如猪般的二人,紧紧握住手中的铁棒。
今夜还有一场好戏。
离人群聚集的地方百米远处,“一家人”欣喜的分赃,大半的物资被男人揽去,女人抱着以往不屑一顾的面包狂轰烂炸,她顺手拿过孩子丢在地上的水果糖藏在怀里,厌恶的瞄了眼在旁边欢快捕捉萤火虫的孩子。
,这小兔崽子你从哪捡来啊,尽给人添麻烦,养着还浪费粮食!”她悄悄俯过身带着怂恿在男人耳边低语。
“扔掉之后呢,靠你这样的废物?”男人鄙视到,“脑子也就比猪好用点!”离开周南三人后,刚才还恭敬慎微的路明又重振了作为一个男人的雄风。
“我也蛮灵活的啊.......”女人小声的抗辩。
“灵活?”男人嗤笑,“别t m逗劳 资好不好?我就不明白了,你还藏着这东西作鸟用?还当个宝似地!”说着粗暴的从女人胸衣内拽出钱袋,啪啪打着她的脸庞。然后大手一挥撒到空中,鲜艳的钞票漫天飘逝。
女人大急,跳到空中疯狂捞着纸片。
“阿姨,你别捡这些垃圾啦,停电以后银行都不知道大家都存了多少钱,这些钞票再也买不到东西吃啦!”女人滑稽的模样逗笑男孩,他笑嘻嘻的开口。
女人的动作陡然僵硬。
“呵,连个小孩子都不如还敢说自己机灵!”路明毫不留情的嘲讽,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张钞票揉软之后擦了擦嘴角的饼干屑,“真他的糙.........”
“那.......那怎么办?这么多人辛苦了大半辈子才挣这点钱,要是都没用了以后怎么过生活啊!”女人哭丧。
路明沉默半晌,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我之前都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啊!”说着他又拜拜手“算了算了,你也别说了,以后你就叫李翠花把”
女人小声抗议,但在路明阴沉的注视下无奈的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然后路明又冲着男孩点点头“我叫路明,你以后是我儿子就叫路明明知道了不?”先前他们能否从周南手中逃脱很大程度因为这个孩子,所以路明对这聪明的小鬼态度比对翠花好很多。
“知道了,爸爸!”男孩干脆的答应。
“看见了没!这才叫聪明,像你这么蠢的电视剧里都活不过两集!”路明冲着新找到的媳妇叫道。
赵娟.......好吧,是李翠花委屈的咬着嘴唇,“老.......老公,那我们就这么算了?你蛋打成这样,我这胳膊现在还肿着呢!就为了搞这么点吃的?”
路明轻轻触摸着自己还渗出血水的伤口,心中愤恨被引爆。他表情狰狞,对着李翠花冷笑“算了?劳资在社会上混这么多年还没吃过这样的鸟亏!”他死死握住拳头在空中比划,“他怎么打的我们,我要十倍打回去!”
路明明嘟着嘴“可是爸爸,我们打不过那三个叔叔啊!”孩子一口一个爸爸叫的十分顺口。
李翠花看着狞笑的路明心中迷惑,这个男人又想出什么歹毒的计策呢........
...........................
连续的行军让大多人都疲惫不堪,支离破碎的马路上东倒西歪的都是睡着的人们,只剩几缕微光守卫着众人的安全。
几道鬼祟的身影在熟睡的众人边悄悄掠过,小心翼翼的翻查着人们怀着的包裹最后汇聚在一个刀疤青年的身旁。
“就这么点?”刀疤脸看着地上的几代饼干和茶叶蛋面露不善,最好的收获不过是一袋卤鸡腿,他理所当然的塞进口袋环顾几人问道,“没人私藏把!”他亮了亮手中的西瓜刀,明晃晃的刀刃闪烁。
“嘿!哪能啊,疤哥你还不知道兄弟们吗!”有人回道。看样子这群人都是群互相熟识的。
“是啊疤哥,真的找不到了,本来大家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带的东西就不多,这走了两天食物都被吃的差不多了,我们把能找到的都摸来了!”大家纷纷言语。
这伙人本是霸都内流窜的一群惯偷,以往整日在公交地铁还有人群密集的地方犯案,刀疤脸是他们的贼首,这青年出道早、性子狠,脸上的伤痕也是和同行抢地盘的时候弄出来的,所以这群小贼也都服气他。
“行了行了,你们小点声,别都把人吵醒了!”刀疤用西瓜刀点着地上寥寥的几袋零食,“这些东西你们自己分了吧!”
看着众人的哄抢,刀疤嗅着刀身冰冷的金属气息内心烦躁。“这世道,队伍不好带啊........”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