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府上的老人讲过,原本三老爷也有过两房姨娘。不光只有三太太所出的嫡子。”
宝环一开口,屋内众人皆屏气凝神。各府辛密之事数不胜数,英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必定也少不了。不过是老太太治家严谨,秦氏和三夫人又颇有手段。许多事情能做到秘而不宣。在英国府能听见这种等级的八卦也实属不易。
宝环看了一眼屋内众人,皆都是姜采心腹。倒也不必刻意隐瞒什么,于是又继续说道,“大概是十五年前,三夫人因为产下二少爷后亏空了身子,又滑了一胎,大夫诊断怕是日后子嗣艰难。老太太镇日里请名医治疗,那补品、药物小山一样成堆的送去。老太太这样对待三太太,三太太总不能不给三老爷房里纳人,担个善妒的罪名。便做主将自己身边的丫头开了脸给三老爷,三太太担保,若是以后生下孩儿必定会抬成姨娘。”
“后来呢?”碧柳每到八卦时刻就精神大振,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闪着光看向宝环。
“然后孩子足月的时候却闷死在了腹中,据说是个眉眼极俊的哥儿,那位也没来得及被提成姨娘也去了。”宝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金钗似乎想到什么,用手捂住了嘴,眼睛里盛满不可置信。“三太太可是再和气不过的人。”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碧柳接话,又催促宝环。“还有后续吗?”
宝环点头,“当然,为了彰显自己的贤良淑德。三太太又在外头给三老爷聘了一个良妾。因有上一次的教训,只挑了身体好,好生养的。可最终结果却也和前一位一样。连失了两位姨娘和孩子,三老爷着实灰心,再不肯纳了。”
“这事儿却与今日的事何干?”碧柳歪着头,委实觉得这八卦听完一头雾水。
“素日里你最机灵的,如今却怎么傻了!”宝环戳点着碧柳的额头,“怎么两个都足月闷死了?孕中,三太太可是将两位都照顾的极好,人参、燕窝,不要钱似的往里送。到了临盆,却找不见得力的稳婆。咱们这样的人家,什么样老练的稳婆请不到的?”
碧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是冤魂索债呀!”
宝环点头,“正是呢!若不是三老爷再不肯纳妾,三太太如何得来的松少爷呀。”
“三太太不是已不能生育了吗?”金钗忍不住问。
“无非是艰难些,哪里就是不能了?”宝环继续饱含热情的说道,“若不是姨娘接连死了两个,子嗣又太单薄了,三老爷怎忍心再让三太太冒险?如今有两个嫡子傍身,三太太倒也不求什么了。”
原是如此,众人一阵唏嘘。
这英国府原来如此卧虎藏龙!
女孩们凑在一起八卦的时间,外面的法坛已经撤下。三太太抱着昏睡不醒的小姜松连连垂泪。
王婆子语重心长,“也不是没有法子保住哥儿,只是……”
“只是什么?”三太太听见有救,眼睛一亮,猛的抬头看向王婆子,严重满是希冀。
王婆子似是很为难的样子,“怕是夫人要吃些苦了。”
“只要能救回我儿,叫我吃再大的苦也吃得。”三太太神色坚定,忙催促王婆子道,“有什么法子,您尽管与我说了便是。”
那王婆子犹疑片刻后,说道,“得在府上立个庙屋,供奉太上老君。夫人要连续在老君面前叩拜七七四十九天,每天要扣七七四十九个头,每日跪满六个时辰。”
“这有何难。”三太太听得,心下松了一口气。“明日我便求老爷在院内另劈一处,专供太上老君像。日日叩,跪拜。求神灵保佑我儿快些好起来。”
虽然三太太答应的轻松,可王婆子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吞吞吐吐片刻后,说道,“可若是哥儿醒了,太太以后就得做老君弟子,不可再入俗世了。”
眼前荣华皆与三太太无关,她的余生得做个前程的道教信徒。这代价的确有点大啊!
三太太略有迟疑,可为了孩子,叫她有再大的牺牲也值。
“都应准备些什么,还请嬷嬷操持了。”三太太探了探身,算是给王婆子行了礼。
王婆子哪敢受,忙不迭福身回礼。三太太叫婢女拿了个大红包塞给王婆子,客气的送了出去。并嘱咐王婆子,有事知会管事妈妈即可。
三老爷回府听说夫人要在家开辟道堂,当即便恼了。摔了一整套的茶具,吼的震天响。“孩子有病,只管请大夫瞧就是了。瞧不好,便再请更高明的大夫。弄什么幺蛾子?你不知朝廷命令禁止行巫蛊之事吗?你是瞧着日子好过,要累及家门吗?!”
成婚至今,三老爷从未和三太太红过脸。他素来温和,猛然这般样子,唬的三太太浑身一阵乱颤。嘤嘤哭道,“老爷好狠的心,竟眼睁睁看着松哥儿受苦。”
三老爷看着三太太愚昧无知的样子,气血直往脑门冲。“那也是我的骨肉,我如何会眼睁睁瞧着她受苦。我已叫柏哥儿写了书信,快马加鞭去请梁家的四舅老爷。那是当世名医,没得治不好的病。”
“那太医院的大夫,哪一个不是当世名医。可松儿病了这些天,他们都是手足无措的!”三太太反唇相讥,越觉得儿子可怜,哭的更厉害起来。
三老爷头疼,揉了揉眉心。“他们有七分的艺术不敢用出三分来,哪里还都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分明是……”分明是滑不留手的官场老手!后面的话,三老爷不能说,硬生生吞了回去。见妻子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