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面躺了许久,他终于还是睡着了。只是睡梦中的他比醒着的时候好不了多少,残忍的噩梦铺天盖地而来,每一场梦境都有伊钿的身影,可他却怎么抓也抓不到她,怎么唤也唤不回她......。
最终,他惊醒于凌晨3点。
额头的冷汗涔涔往下滑落,他没有来得及抹掉头上的冷汗便翻身从床上起来,匆匆往医院赶去。
因为是凌晨,加护病房门口冷冷清清的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也没有看到穆海灵的身影。
穆思珩怔了怔,直接冲向护士台追问伊钿的情况,值班护士睁了睁瞌睡的双眼,道:“先生你放心吧。伊小姐她在病房里呢。”
听到伊钿还在病房内,穆思珩终于幽幽地松了口气,只要她还在病房内就好。
她转身幽幽地回到椅子上坐下,也终于顾得上用手抹掉额头上的冷汗了。
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昏黑,他却已经睡意全无,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直到第二天早晨安宁赶来医院,发现他稳若泰山地坐在椅子上,一边打量着他一边惊讶也问道:“穆总,你一直守在这里吗?”
穆思珩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吱声。
安宁在他身侧坐下:“真的不用这样的,这里有医生护士会照顾伊钿,你在这里反而会成为大家的心理负担。”
穆思珩轻轻地吐出一句:“我回去睡过了,但睡得很不好,如是又来了。”
“伊钿现在怎么样了?”头顶上方响起一个冷淡的声音。
穆思珩抬起头颅,随即眉心一拧:“你来做什么?”
“伊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不早点通知我?”萧恪注视着他和安宁,语气中满满的责备。
那天晚上他喝多了,不知道果果是什么时候被送回来的,也不知道伊钿在回程的路上出了车祸,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告诉你有什么用?”安宁无奈道:“无非就是多了一个像穆总这样失魂落魄的人在这里给大伙施加压力罢了。”
“可我有权利知道。”
“你有什么权利知道?”穆思珩冲他挑眉。
安宁见两人又要杠起来了,忙抬手打断他们:“好了好了,你俩别每次一见面就争,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穆思珩别过脸去,果然没有再说什么。
安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萧恪,说道:“咱们能不能现在先说好,等伊钿醒来后给她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选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已经够可怜了,你们别再逼迫她为难她了成么?”
萧恪看了穆思珩一眼,不说话。
穆思珩却在沉吟片刻之后,幽幽地吐出一句:“只要她肯醒来,我会让她选择。”
向来态度坚硬的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说出了这句话,不仅是萧恪,就连安宁都惊讶了。
看来伊钿这次受伤确实给他带来了太大的打击。大得足以让他改变心里的想法,让他变得不再只懂得仇恨和面子的男人。
如果他早一点放伊钿回去,伊钿是不是就会避免这次伤害呢?这个问题一直在穆思珩的脑海中重复着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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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整三天的昏迷后,伊钿终于醒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穆思珩激动得只差没有给主治医生跪下了,投资开办医院这么久,他还是头一回意识到医学的伟大和重要性。
如果不是如此发达的医术,伊钿恐怕早就已经死去了。
在伊钿受伤的这件事情上,安宁始终表现得比穆思珩冷静,她欣喜之余立马追问道:“是不是代表着伊钿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医生的脸上同上有着松了口气的笑容,道:“至少暂时是脱离生命危险了,剩下的就要下伤口的复原情况了,只要伤口不受感染就一般都不会有危险。”
“太好了!”安宁抓着穆思珩的手臂道。
“我现在可以见她么?”穆思珩迫不及待地追问。
“还不行,她现在意识还不是很清楚,伤口也才刚开始复原,不适合见人。”医生说。
穆思珩点点头,也不再为难了。
只要伊钿能够醒过来,他就已经很满足了,见不到也没关系,他会等她慢慢复原的。
走出医生办公室,安打扫视了一眼浑身上下邋遢一片的穆思珩,笑笑地打趣道:“穆总,现在可以回家好好洗个澡换套衣服了吧?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象?就快要抵得过路边的乞丐了。”
向来形象整洁,行为优雅的穆大少爷。这几天生生把自己搞成了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模样,因为太少见,她还很不厚道地把他的形象给拍下来留作纪念了。
穆思珩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还真是该回去洗洗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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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伊钿终于彻底地清醒过来了,意识也已经变得清楚。
护士小姐微笑着问道:“伊小姐,穆少在门口守着你呢,你想不想见他?”
伊钿摇摇头:“不见。”
护士小姐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拒绝。
门外的穆少天天等着睁着与她见面,今天好不容易可以跟家属见面了,她居然不见?
“为什么啊?”护士小姐问出心中的疑惑。
伊钿苦涩地笑了,却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护士小姐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她才终于唤了声:“等一下......。”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护士小姐走过来,关切地打量她。
“还是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