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决定后,我怔了怔神色,脚下朝九紫天英星那个方位迈了进去,吟道:“九行入八,后人必。”
话音刚落,我敲了一下手中的法器,又朝七赤天柱星迈了过去,吟道:“八行入七,福寿天齐。”
随后,我按照这个方式,依次跨入六五四三二一几个方位,这一圈算是完整了。这过程中我一共敲了九下法器,郎高敲了三下,那小蚊子则敲了一下法器,这种敲法器的方式,在我们八仙的圈内被称为九九归一,意思是回归,说白点就是,将死者身上的怨气回归到出生时,就如三字经所言,人之初,性本善。
大概转了十圈的样子,灵堂外面响了一阵鞭炮声,抬头一看,是苏小林来了,他领着三十来人的队伍,每个人手里都举了一些花圈,最后面四人抬了一架类似花轿的架子,用我们衡阳的老话来说,那东西叫‘胎货’,只有娘家人才有资格送‘胎货’。
当然,有些地方侄子辈的晚辈也可以送,不过,一场丧事下来,只允许接一架‘胎货’,倘若娘家人不送,才轮到侄子辈的人,另外,这种‘胎货’只允许出现在女性死者的丧事上,男性死者一般情况下,是送龙。
看到那‘胎货’,我愣了一下,定晴看去,就见到那‘胎货’上放了三牲,猪头、一条青鱼、十三个鸡蛋,在这些三牲旁边堆了一些金银饰,由于距离有些远,我看不清那些金银饰是真是假,不过,我隐约看到那金银饰有些闪光,想必是真的。
见此,我叹了一口气,这苏家果真有钱,一般‘胎货’只放三牲,家境富裕一些的人,会放上少量的银饰,再将这些银饰放入棺材内,算是陪葬品,像苏小林这样成堆的金银饰,鲜少有人这样做,一则棺材内装不了这么多东西,二则,这种金银饰在多数情况下,是进入主家的腰包,没有娘家人会傻到送这么多东西给主家。
随后,我也没理灵堂门口的热闹,便领着郎高等人继续在散灵道场走动。
很快,那苏小林进了灵堂,他先是在供桌前烧了一些黄纸跟清香,然后趴在棺材旁哭了起来,可能是王初瑶在棺材内的原因,他的哭声有些别扭。
“姐夫!”他哭了一会儿,朝我喊了一句。
我冲他点了点头,也没说话,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他见我没理他,又喊了一声姐夫,那陈天男立马走了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就说:“九哥在做法事,没事别打扰他。”
他微微一愣,瞥了我一眼,又瞥了棺材一眼,就说:“怎么会用这种方式为姐姐办丧事?”
“这事过后再给你解释!”那陈天男解释一句,就给他递了一块白布,那白布长约两米,宽四十五公分,“快带上,等会九哥给你打眼色,你就进入散灵道场。”
他没有伸手接白布,而是死死地盯着我,“为什么要这种方式?是不是为了救棺材内那女人?”
“这…,这…”那陈天男支吾一句,就说:“九哥有自己的打算,你别瞎猜。”
“瞎猜?”他冷笑一声,“我怎么听人说,散灵对死者不好,会散了死者身上的福气。”
“瞎说,嫂子是九哥的媳妇,他怎么可能做对嫂子不利的事。”那陈天男瞪了他一眼,就说:“小孩子家家,不懂别乱说。”
“我乱说?”他语气一变,一把抓住陈天男衣领,“你tm别以为有点小钱,就能到我面前撒野,你信不信老子用钱砸死你。”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暗道一声不好,想必是有人跟苏小林说了散灵不好,他作为娘家人来兴师问罪了。
当下,我也不好放下手中的事,就朝陈天男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先别跟苏小林闹。
哪里晓得,那陈天男也是个暴脾气,一听有人要用钱砸死他,立马就翻脸,一把打掉苏小林的手臂,抬手就是一拳砸了下去,怒吼道:“你tm用钱砸老子试试,你要是不砸,老子今天弄死你。”
“砸就砸!”那苏小林也是火了,朝身后招了招手,找过来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那人手中提了一个黑麻袋,他从里面掏出一扎扎钞票,抬手就将一扎钞票砸在陈天男脸上,怒骂道:“玛德,还真以为我苏家没人了是吧?居然敢用这种方式替姐姐办丧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陈天男脸上砸钱,一连砸了二十几扎钞票,弄的整个灵堂的人都朝他们看了过去,就连我也忍不住停下脚步,朝他们看了过去。
也不晓得咋回事,那苏小林砸钱的时候,陈天男一直没有说话,而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小林,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一丝不妙,他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平常最见不得别人炫富,而现在的却被人用钱打脸,恐怕他要爆了。
我也顾不上正在散灵道场,就朝陈天男喊了一句,“天男,这是我妻子的丧事。”我妻子这三个字,我咬字特别重。
话音刚落,那陈天男面色一松,死劲揉了揉脸颊,笑了笑,对那苏小林说“这些钱是我的了吧?”
说着,他弯腰捡起地面的二十几扎钞票,扬了扬,也不说话,径直朝供桌前走了过去,作了三个揖,开口道:“嫂子,想必阴间没有这种钞票吧!小弟给你烧些,还望你能保佑九哥身子健康,福寿双全。”
说完,他慢悠悠的掏出打火机,又从一扎钞票里面抽出一张,点燃,丢在地面,再抽一张,再点燃,周而复始,足足花了半小时,才将那二十几扎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