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工作都一样,讲究个张驰有度,说通俗一点就是把握节奏,把握住了节奏才能更加得心应手地掌控局面。
审讯更是如此,象林子君这次的审讯,不经意间直击尤建华内心深处的秘密,他的心乱了,侥幸心理即将被打破,这个时候却不宜乘胜追击,以免势得其反。
一旦尤建华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很有可能会功亏一馈。
林子君轻轻地对高志强说:“蒙到了,让陪护人员进来,晾他一会儿。”
高志强会意地起身,叫人去了。
林子君语重心长地说:“尤建华,你不要心存侥幸了,好好想想,我是不是无的放矢。我再进一步提醒你的话,可就不算你主动交待了。”
尤建华的目光散乱无神,似乎有些神游天外的感觉,稍后目光又收了回来,深深地看了林子君一眼。
林子君觉得他应该是在犹豫,犹豫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他的秘密,犹豫要不要坦白,这个时候,需要给他思考的时间。
这时候,陪护的人进来了。
林子君冲着尤建华轻松地说:“给你点时间考虑下,想说了叫我。”
然后,转身,轻飘飘地走了。
到了外边,高志强既兴奋以有些奇怪地问林子君:“看样子他是撑不住了,交待不过是早一会晚一会的事儿了。我就奇怪了,你怎么知道他会把钱放到哪个别墅里头了?”
林子君笑着说:“不是告诉你蒙的了?”
高志强摇摇头:“少哄我了,哪能蒙的这么准?”
林子君当然不会说实话,“以前教《刑法》的成教官,那个小老头,还记得不?你就比我早两届,应该有印象吧。”
高志强点点头,“当然有印象了,周署、海署、赵署都上过他的课。”
林子君笑道:“对了,就是他,他不是本地人么,有一回他上课的时候,提到过,说安河很多老百姓都说,有个小区,全是别墅,里头估计有一半都是那些贪官的,平时没人住。所以,这回,我觉得,卷宗里既然反映出来了他经常来安河,很有可能,尤建华也是这情况,一蒙,果然给蒙出来了。”
高志强有些瞠目结舌:“靠,这样也行?怪不得都说你是福将,还真是。”
林子君更是无语,难怪有人说,最好骗的人就是最信任自己的人。
没多久,陪护人员出来喊林子君、高志强,说尤建华要见他俩。
林子君高兴地一拍大腿:“成了,要交待了。”
林子君、高志强一进屋,尤建华就问林子君:“你刚才说的算不算话?”
林子君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点点头:“当然算话,你现在说就算你主动交待,我也不提别的事儿。”
尤建华又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辜负了党的培养,我有愧啊。”
随后,尤建华交待了贪污受贿上千万元的事实,并特别提到:“卫生间里有一块瓷砖是空的,里面有明细,我记着帐呢,都在里头。”
林子君记好了笔录,叫给尤建华确认以后,便让他签了名、按了指纹。
尤建华按完指纹,忍不住问了林子君一句:“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那栋别墅的。”
林子君笑着说:“这个也不用瞒你,我真听当地人说过,你那个小区是腐败小区,里头多半的别墅都是别人送的。”
尤建华也是认命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是这样。我这也怨不得别人,是我自己禁不住诱惑,谢谢你的照顾。”
林子君安慰道:“是你自己认识到了错误。”
林子君叫了陪护人员进来之后,跟尤建华摆摆手:“好好保重吧,死不了,放心吧。”
这话却是真的,林子君的记忆里,尤建华确实没有判死刑,至于判了多少年,真是记不起来了。
主持专案工作的省督办副书记洛家贵得知尤建华已经交待的消息,非常高兴,专门叫了林子君、高志强两人去他房间汇报情况。
林子君、高志强一进门,立刻一起给洛家贵敬了个礼:“首长好!”
洛家贵一脸笑容,招呼二人坐下,语速很慢地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江南省督办副书记洛家贵。你们俩,哪个是林子君、哪个是高志强?”
这个领导的年龄不大,看起来应该只有四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笑容满面,看上去很随和,却自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这是前世今生自己当面见过的最大的领导了,林子君不免有些拘谨地回答:“我是林子君,他是高志强,我们都是虹城县警察署刑警队的。”
洛家贵首先肯定了两人的成绩:“你们两个,不错么,这么快就拿下了尤建华,实在是让我大吃一惊啊,谁来说说是怎么拿下他的?”
和高志强对视了一下,林子君决定自己来说:“是这样的,来之前,我们就对尤建华做了一些了解,知道这个人是个内心强大的人,不会轻易低头,审讯难度肯定很大,常规的方法很难奏效。于是我们就想另辟奇径,出奇制胜。正好呢,我在警校的时候就听老师说过安河有个腐败小区,里头全是高端别墅,而且多半都不是自己买的。就觉得尤建华只所以那么镇定,不肯开口,就是因为别人不知道他把钱藏在哪儿,而且从之前的卷宗来看,他经常来安河,很有可能也是这样的情况,就决定把这个作为突破口。由师兄高志强进行轻度接触,正常审讯,降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