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知道霍漱清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毕竟他在场会比较尴尬。而他这么一走,苏凡的心里——
是该解决了啊!
她微微笑了下,望着覃逸飞,道:“你看起来恢复的挺好的。”
望着她的笑容,覃逸飞也笑了笑,道:“嗯,就是还不能自己站起来。”
“别太勉强自己,慢慢来。”苏凡道。
“嗯,我知道。”覃逸飞说着,低下头。
苏凡的双手抓着杯子,也低下头。
病房里,一片安静。
“雪初——”覃逸飞先开口了。
苏凡望着他。
他望着她,想了想,道:“我一直都想,想见你。”
苏凡的脊椎都直了,看着他。
“我也是。”她说。
覃逸飞的心头,暖暖的,暖暖的热流涌动着。尽管他知道今天见过她,和她聊过之后,可能就是最后一次用“雪初”来称呼她了。“我想亲自向你道谢,真的,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你和我说的话,虽然我不记得,可是,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很多很多,你说的话——”覃逸飞道,“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子。所以,谢谢你,雪初。”
苏凡摇头,道:“只要你能醒来就好。”顿了下,她注视着他,“我中枪昏迷的时候,你不是也做过同样的事吗?”
覃逸飞的鼻腔里,一股液体充斥着,他笑了下,点点头。
“我那时候没想到终有一天,你也会和我说那么多话。而我却一个字都不记得。”覃逸飞说着,
苏凡望着覃逸飞,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一辈子都别有机会和你说那些。”
覃逸飞懂得她的意思,苦笑了下,道:“我倒是很,很感谢这次的事。”说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虽然我失去了一些,和过去不一样了,可是,我也得到了很多,明白了一些事。”
“逸飞,你,有没有和你的心理医生好好谈过?”苏凡问。
“你觉得你的心理医生帮了你多少?”覃逸飞反问道。
“也并不是完全没用——”苏凡道,顿了下,她说,“虽然心理医生不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可是,有个人可以聊聊,心里,会舒服一些,会——”
“我不太想和别人说话。”覃逸飞打断她的话,道。
苏凡看着他。
“感觉,感觉自己就是个可怜虫,大家都想安慰我——”覃逸飞道。
“逸飞,有些东西,的确变了。”苏凡打断了他的话,道。
覃逸飞望着她。
“我昏迷醒来之后,我也是和你现在一样的感觉。”苏凡道。
覃逸飞不语,只是静静注视着她。
“不知道是自己觉得自己可怜呢,还是感觉别人觉得自己可怜。好像身边的人说话都小心翼翼的,都怕惹我难过或者其他的什么心情波动。”苏凡道。
覃逸飞点头。
“其实大家都是好心,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他们这样做,都是因为关心我。可是,这样做,让我更加感觉自己没用,感觉自己是个废物。”苏凡道。
覃逸飞一言不。苏凡笑了下,道:“真的,那个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一无是处,毫无用处,不配做霍漱清的妻子,不配做念卿的母亲。我觉得我在拖累他们,觉得自己成为了家人的负担,更加是
霍漱清的负担。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优秀,却要守着我这样的一个废物,一个,没用的废物——”说和,苏凡的眼里,不禁涌出了泪花。
覃逸飞递给她一张纸巾。
她接过纸巾,擦了下眼角的泪。“你说的对,心理医生的确是帮不了太多,真正的问题,只有自己解决,自己去克服,没有人可以帮你。就算是别人帮你,也只能是给你一个方法,一个通道,让你找到,找到疏解内心痛苦和自卑的办法。
”苏凡望着覃逸飞,认真地说,“逸飞,你一定能找到你的办法。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愿意帮你。”
覃逸飞愣住了,盯着她。
“我会帮你,霍漱清也会,我们大家都会帮助你,我们都会站在你的身边,不管到什么时候!”苏凡说道。覃逸飞苦笑了,抬头,沉默片刻,才望着她,道:“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感到自己很没用,我努力想去证明自己和过去一样,证明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不管我做什么,周围的人,都是那么小心翼
翼,生怕我会受伤,生怕我——其实这样,会让我感觉自己非常非常的,没用。”
“我理解。”苏凡道。
“他们都是好心,什么都顺着我,就连我说话,都没有人会反驳。”覃逸飞道,顿了下,他才说,“雪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
这是第一次,覃逸飞车祸清醒后第一次这样和另一个人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第一次,却让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苏凡不语,静静听着他说。“我不该和你说这些话,我一直,我一直想,我想让你不再为我担心,”他说着,注视着她,“我害怕你担心我,我想用自己最好的一面来面对你,可是,可是我根本没有做到,我什么,都没有做到,我什么
都——”
苏凡起身,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
覃逸飞望着她,她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
他的眼眶,润湿了。
“你不需要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