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苏凡起身走向玄关,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两把钥匙,在手里紧紧攥着,旋即又松开手,捏着那两把钥匙走进客厅。
“这,这是你的钥匙,我,我不能——”她轻轻把钥匙放在茶几上,推到他面前。
他拿起钥匙,却又放下,不出一言。
她深深地望着他,多想在他的怀里轻轻说一句“我爱你”,可她还是,还是转头离开了。
那一刻,霍漱清闭上眼,紧紧闭上眼。
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脚步有多么沉重,根本不知道她的心里有多么不舍。
是啊,她年轻,未婚,而他,他已经结婚十几年了,哪怕他和孙蔓长期分居,哪怕他们早就没了夫妻之实,哪怕他们现在除了那个结婚证还有名下的财产之外,没有任何共同的东西。
唉,她要走就走吧,他有什么资格强迫她和他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他有什么资格剥夺她可能会有的美好明天?
他能做的,已经做了,或者,将来会为她做,而现在——
要走就走吧!
他霍漱清又不是那种放不下的男人,他有什么舍不得的?一个女人而已,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何必死缠着苏凡?
可是,鼻间全是她的香味,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她。眼前的地板上,自己刚刚和她,和她——此时看向那地板,眼里似乎依旧是她动情时那不可自抑的妩媚神情。
耳边传来是英文新闻的声音,他看了一眼,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而那两把钥匙,都被他扔进了茶几抽屉。
他不会为这样的关系而伤神,他是霍漱清,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
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赶紧找到手机接了。
“嗯,是我,姚省长……台湾?……是,我知道了,我安排一下,下周……”霍漱清忙回答道。
挂了电话,霍漱清想了想,给市政府秘书长打了个电话,说了下周三和姚省长一起去台湾的事,让秘书长组织云城市的参访团。
“周三台商座谈,您还有什么指示?”秘书长问。
“没有了,不过,电视台那边,你再注意一下,做好全面的宣传。”霍漱清布置道。
“是!”秘书长道。
“还有,到时候和台商们座谈的时候,了解一下他们对我们去台湾的政府采购有什么建议,这一点,你要重视,我回头跟姚省长汇报一下。”霍漱清道。
“是,我明白了,霍市长!”秘书长赶紧在电话那头拿着笔快速记录下来。
“没事了,就这样!”霍漱清说完,挂了电话。
是啊,他有很多事要忙,哪有精力为这些儿女情长烦恼?
苏凡,就当做她从没出现过好了,霍漱清,你要继续自己过去的生活,做你自己,不为任何人改变!
“东阳,在哪儿?喝两杯?”他给覃东阳拨了个号码,道。
“怎么有空来找我喝酒了?老婆回去了?”覃东阳笑着问。
“少废话,不欢迎我就不来了啊!”他说。
“欢迎欢迎,赶紧过来——”覃东阳报了地址,霍漱清就挂了电话。
回更衣室换了一套衣服,他关掉房间里的灯,锁上门离开。
路灯,一道道投射在他的脸上,没有人看见他那紧锁的眉头,更加看不到他紧闭的心。tqr1
苏凡下了楼,一步步在小区漆黑的路上走着,她的脑海里,始终是他最后的表情,还有他那两句话。
他,想要她留下吗?可是,她,她——
其实,苏凡,你也不想离开他的,对不对?既然他不让你走,你又为什么这样固执?
不对,苏凡,你必须离开,你想想孙蔓,再看看你,你怎么可能和她比?哪怕他现在和你在一起,他很快就会厌倦你的,他喜欢的是孙蔓那样的女性,而你,而你,充其量就是他换的一种新口味。他会留你,也会很快就抛弃你。到时候,你怎么办?你能离开吗?
抬起头,夜空里一颗星星都没有,漆黑一片,好像她的未来就是那样。
原以为和他分开了,她就不用再背负那么深的罪恶感,就会变得一身轻松,可是,为什么现在脚步这么重?为什么心里,缺了一大片?
苏凡坐在公交车上,头好疼,疼的要炸开。
将脑袋贴在窗玻璃上,路灯如一条条彩色的线从玻璃上划过去,从她的脸上划过去。
一个女孩甜甜的笑声从前排传来,她不禁看了一眼,前面坐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
世上的事真是奇怪,公交车上的情侣又不是珍稀动物,以前她根本没有注意,现在,最近却总是会不自主地被他们吸引注意力。是因为她也想要那样吧?现在,她从知道,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阳光下牵手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公交车,停下又开动,开动,又停下,一bō_bō的人上来,一bō_bō的人下去,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里,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人生就是这样,有人走进了你的生命,有人离开,而你,只不过是见证这些来来去去的记录仪而已。
身边座位的人,也换了一个又一个,可她根本没注意自己来到了哪里,直到身边乘客那高声讲电话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
呀,怎么过了这么多站?
过站就过站了吧,这样的异乡,不管什么地方都没有区别,没有人会等着她,没有人会为她亮着一盏灯。
这趟车是环城线,绕城一圈要好长的时间,那就慢慢的绕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