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望着身下那个眼神狂野,却动作轻柔的男人,林敏敏一脸认真地要求道:“钟离疏,答应我,下次不管你去哪里,带我一起走,我不要再被你丢下了!”
……
昨晚,在林敏敏昏倒之时,莫妈妈和莫大柱已经把钟离疏离京后,府里发生的大事小情全都跟侯爷说了一遍。只是,那时候众人都以为,侯爷的归来一定能安抚住夫人的异样,连钟离疏也是这么认为的。却是不想,第二天一早,当林敏敏在他的怀中醒来时,又再次陷入到那种无法解释的焦躁不安之中,说什么都要搬回船上去住。直到这时,众人才第一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也幸亏钟离疏的存在多少抚慰了一些林敏敏的情绪,加上许是他的归来叫她放松了神经,且这焦躁的情绪也很是耗费精力,很快林敏敏便感觉疲倦起来,渐渐便在钟离疏的安抚下再次陷入沉睡。
命弯眉等人贴身看护住林敏敏,钟离疏这才冷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去了正厅。
正厅里,接到消息的赵公和吴晦明等人早已等了有一会儿了。见侯爷进来,众人忙站起身,还没来得及上前见礼,就见钟离疏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夫人的?!”
众人不由一阵心虚,忙纷纷上前来请罪。莫妈妈抹着泪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夫人还讳疾忌医,不肯看太医呢。”
顿时,钟离疏的脸色又是一阵阴沉。昨晚林敏敏说“不看太医”时,他并没有太多在意,却是不想那是她的病态。想着她说到“不要再被丢下”时的神情,他不禁就是一阵胸闷,然后又是一阵后悔,忍不住再次用力捶了一下桌子。
赵公看看钟离疏,上前劝道:“想来夫人是因为担忧侯爷,才导致思虑过重,情绪失调的。如今侯爷已经回来了,只要多陪陪夫人,情况应该会有好转。”又道,“之前也真多亏了夫人,若不是夫人谨慎,怕是眼下我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他将码头仓库失火的事,以及目前京里的形势说了一遍,又问道:“京城都已经传遍了,说是侯爷遇难了,怎么如今使团还滞留在南海,侯爷倒一个人先回京了?”
钟离疏却是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沉着脸思量半晌,忽然抬头问道:“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太子那边就一直没有动静,只是看着二皇子……”说到这里,他冷冷一笑,“也就是如今的这位魏王,看着他得势猖狂?!”
赵公点点头,道:“眼下的局势叫朝中众人全都看不明白,老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偏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顿了顿,他又道:“怎么说侯爷身上还负有皇命,且昨儿过水关时,怕已经有人报到宫里了,侯爷是不是该先进宫一趟?”
钟离疏一皱眉,摇头道:“先不忙。”然后扭头吩咐莫妈妈和莫大柱去给林敏敏请太医,这才领着赵公和吴晦明来到外书房。
直到这时,他才将他遇险获救的经过告诉赵公和吴晦明二人,又道:“之前我派晦明回来,就是因为在南边发现有些情况不对劲,只是当时还摸不清一个究竟,如今结合京城的形势一看,也就很明白了。”
他正待要细说究竟,不想门外莫大柱忽然过来禀报,说是宫里派人来了——却不是正式宣旨,只是派人传口谕。
钟离疏不由就是一皱眉,却是连衣裳都不曾换,便这么迎了出去。
来的,居然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秦公公。秦公公一向是个会看脸色的,且也知道这钟离疏就连在圣德帝面前都是个桀骜的,如今见他如此这般出来相见,便知道这位定然是知道了昨天魏王冒犯侯府的事,忙恭顺小心地笑道:“恭喜侯爷脱险归来。前儿南海那边报来消息,皇上听了之后震怒不已,才下令要南海诸人尽力搜救侯爷来着,不想今儿就得知侯爷脱险的消息。皇上高兴得什么似的,连病体都好转了许多呢,这不,特意差遣老奴来伺候侯爷进宫呢。”
钟离疏的凤眼一眯,才刚要开口,忽听得二门外一阵骚动。钟离疏扭头一看,脸色却是一变,只见弯眉慌手慌脚地跑过来禀道:“夫人醒了,说什么都要去船坞呢。”
钟离疏二话不说,转身就向着二门内跑去,竟直接把秦公公给晾在了那里。
赵公看不过眼,赶紧过来解释道:“夫人病了……”
秦公公的眼忽地就是一闪。虽说圣德帝命魏王掌事,可朝中的大事小情却是从来没有脱离过他的掌控,何况昨天魏王来威远侯府“吊唁”后,脸上可是带着伤出去的。这事或许能瞒得住别人,却是瞒不了圣德帝,因此,一直随侍在圣德帝身边的秦公公自然也知道了这位威远侯夫人“发疯”的事。
想着圣德帝一定对这位侯爷夫人的病情感兴趣,秦公公忙摆着手道:“既这么着,咱家无论如何也得去看一看夫人,若是夫人病得厉害,也好请皇上派太医过来诊治。”
他是个阴人,出入内宅自然无碍,且这般说辞也叫众人无法推辞,因此,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追着钟离疏进了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