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德直接开门见山道,“老弟,我最近钱有些紧张,资金有些周转不开,想从你这里借点钱用一用。”
“需要多少?”
顾天德道:“三百万,一个月。”
石魁沉吟了一下,“三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老哥你也知道,我的钱成本很高的,按行规的话,要到千三了。”
他说的千三,指的是日息3‰,三百万一个月那就是二十七万的利息,折算成年利率超过100了,不过一般使用这种资金的,都是短期拆借,极少有超过一个月的。
顾天德心中暗骂吸血鬼,不过行业如此,如今他又是有求于人,只得低声下气道:“兄弟,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给个折扣千一如何?”
石魁笑道,“老哥跟我开玩笑呢吧,兄弟我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且你现在也没法提供足额的抵押物担保,熟归熟,业务也不是这么做的。”
忽然,他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除非……”
“除非什么?”
石魁凑到顾天德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顾天德听得脸色大变,道:“不行,绝对不行,银行从业人员三十个严禁中,禁止我们经商做生意,更绝不准参与典当行、小贷公司、投资公司生意,要是被查出来,恐怕我连从业资格都被吊销了。”
石魁冷笑道,“顾行长,你的那些破事儿,如果都查出来,恐怕就不是吊销从业资格的问题了吧,东华监狱都给你预定好房间了。又想拿到钱,还不想付出代价,天底下哪里有这等好事?干,还是不干?”
“不干!”
石魁笑眯眯道,“那我再给你另指一条明路,最近我们会做一笔大豆进口生意,想用你们支行做一笔信用证贸易,当然了,公司手续上可能有些瑕疵,但我们会全额缴纳开证押金,可能需要顾行长的一些帮忙了。“
顾天德虽不聪明,却也知道,这种信用证有八九成是虚拟的国际贸易将钱转移到国外,这是金融犯罪中最严重的洗钱罪之一,他虽然傻,却也知这是监管雷区,一旦碰触,必死无疑。不过,这种操作隐蔽性很强,而且是近年来非法资产转移的重要手段之一。
石魁见顾天德不说话,问,“这个建议如何?”
“不如何。”
石魁哈哈一笑,“顾行长可真有趣,你来找我借钱,又没有足额资产抵押,我给了你两条路,你又不选,你这是来逗我玩呢?”
“不是,只是这两件事,风险太大。”
石魁冷然道,“我们做投资,你们做贷款,不就是与风险打交道嘛,高风险才有高收益,顾行长,你在考虑一下吧。”
顾天德从财富中心出来,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天空阴蒙蒙的,整个城市笼罩在其中,就如一个怪兽,似乎要将他吞没在其中。
他拉了拉领口,挡住寒风,又将口罩戴上,脚步有些踉跄,消失在街道之中。
……
天马集团会客室。
“赵总监,我们来这里,是要通知贵方,东华康芒经贸有限公司上个月在我们行做的一笔1.9亿元贷款没有按时缴纳利息,今天已经产生了逾期,我们在与对方了解情况后,发现对方公司已无实际运营能力,无力偿还贷款,按照贷款合同,我们宣布贷款立即到期,由于贵公司用存在我行的两亿元保证金做担保,所以请贵公司履行担保义务。”
王冲找到赵晓城,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由。
赵晓城静静听他说完,有些纳闷道,“我们百诚新材料公司只是康芒的受托支付方,他们还不上贷款,你们去找他们收啊,找我们算哪门子事?”
王冲心想天马集团这是准备要耍赖啊,于是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担保合同,“这是百诚新材料签订的担保合同,上面载明贵公司存入两亿元保证金作为这份贷款的担保,我想赵总监不会否认吧?”
赵晓城奇道,“奇了怪了,我们自己存钱,然后经过第三方又贷给我们,这是什么逻辑,究竟是我们自己有病,还是东华银行抽风?”
王冲心中暗怒,几天之前,在投放顺发铝业那笔贷款时,赵晓城整天跟孙子似的王行长前、王行长后的喊得比亲爹还要亲,贷款投放之后,立即成了一副大爷的嘴脸,人世间最可恨的事,莫过于这种两面三刀了吧。
他强忍怒火,道:“难道你们想否认这笔担保?”
赵晓城叹了口气道,“王总啊,不,王行长啊,你也知道,这种担保协议是拿不到台面上的,如果银监局那边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想?”
此时此刻,王冲恨不得想把顾天德掐死,为了完成指标,冒着这么大的监管风险,绕了个圈子放贷,结果把城东支行也绕进去了。
王冲问,“那你想怎样?”
赵晓城从取过一张询证函,递给王冲,王冲看了一眼,却是普华永道向城东支行发出的一封询证函,上面记载了百诚新材料在东华银行的资金情况,其中有两亿元,被列入了存款项目,上面盖了城东支行营业部的业务章。
王冲心中一惊,营业部怎么会犯下这么明显的错误?虽然这笔业务不是王冲经办的, 但是整个业务他是清楚的,百诚新材料存入的这两个亿,应该是存入专门的保证金账户,这一点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