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罗方圆忽然有些黯然神伤,“想当初,轩儿若是能听从了老夫的一句言语,他也不会落得个无妻无子还被监禁十多年的下场。”
赵敬东也不觉有了些黯然神伤。
师父罗尤轩的遭遇,赵敬东虽然知道的不是很详细,却也从师父的口中多少知道一些,也有些替师父惋惜,但师公已然是有了一些不太开心,那么自己就应该克制着,尽量想办法让师公开心起来。
赵敬东笑了笑,宽慰起师公来,“师公,师父在里面活得很好,除了自由稍受些限制,其他一切都好,等他出来了,也一定会大有作为的,师公实在不用太过担忧。”
其实罗方圆早就已经平静,根本就用不着赵敬东的劝慰。
罗方圆宽厚地笑道,“个人自有个人的造化,半点都勉强不来的,老夫也只是一时有些感触罢了,不用过于当真。敬东啊,这时光过的真是匆促,眨眼间都已经五六天了,不是老夫要赶你回家,而是你离家确实已经太久,就算你不想父母,他们心里也会牵挂的,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还是收拾收拾,明天赶紧回家吧!”
赵敬东也不好过于勉强,便点了点头应允下来,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师公,在徒孙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还望师公自己能够多加保重,若有什么事情,就烦乡邻转告一声,徒孙自当前来服侍。”
“放心吧!老夫不会有事的,山里人淳朴,真有啥事,也会有人前来帮助,你就安心的回家去张罗自己的事情吧!不用记挂着老夫。”罗方圆面露着微笑,说完之后却似想起来什么,“孩子,明天就要回家了,临走之前,老夫还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聊聊,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听?”
赵敬东知道师公一定是有着什么紧要的话要说,自然不敢大意,于是便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侍立着,“徒孙谨听师公教诲!”
罗方圆招了招手,笑道,“就咱爷俩,也就是没事拉拉家常,不用拘谨,还是坐下来慢慢说的好。”
赵敬东也就没敢客气,屈身坐了下来,聆听着师公的教诲。
罗方圆开门见山的说道,“身处红尘,难免会浊气侵扰,敬东啊!你虽然本心良善,却也心有孽气,该当克制之时,还是应当尽力克制。”
赵敬东有些不解,面露疑惑的问道,“师公,你为什么会跟徒孙说出这番话来?”
罗方圆微微一笑,“老夫生于民国,今年已经七十有八,不仅闲走过江湖,也曾历经过各种战乱,老夫不敢自说是阅人无数,但阅人却也不下千万,老夫与你相处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可是根据老夫的观察,老夫觉得,你虽然良善,却也爱斗狠逞强,似是心中藏有孽气,故而老夫才会有此一说。”
赵敬东这时方才明白,师公这几日虽然是乐乐呵呵没做啥事,其实却也没有闲着,而是时时刻刻的都在关注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赵敬东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惭愧。
略定了定心神,赵敬东恭敬的问道,“徒孙心中藏有孽气?那徒孙却怎么不知道呢?”
罗方圆笑了笑,“我也是旁观者清而已。听你智斗歹徒,勇斗孙家三虎的故事,看起来似是有勇有谋,其实也是你心里怨气太重,或是表现欲过强,其实,即使没有孙家三虎,这事也会发生在别的仇人的身上。这也难怪,你打小受人欺凌惯了,有了实力之后发泄发泄,给仇人一个警告也属正常,只是,你与人过招之时,下手有时却太过凶狠,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的范畴,这就却说明你与常人已经不太一样,也说明你心中的怨气早已化作了孽气。”
赵敬东有些惶恐,“师公,你若不说,徒孙还真是不能自知,徒孙总以为,以暴制暴,方为根本,所以有时考虑难问题不免会有所欠缺,以师公之见,徒孙应该怎么做?”
罗方圆笑了一笑,“生于红尘,谁都难免会有嗔心,谁都难免心生孽气,但凡事皆有度数,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情,都得把握着火候,万万不可做的太满,也不能太过锋芒毕露,就算是遇上了恶人以暴制暴,也不可忘了该有的尺度,毕竟万物都有生命,不到万不得已,千万莫要置人于死地,其实,善待于人,也是善待自己。”
赵敬东是个高中生,自然理解“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却不明白孽气是个什么东西,也不太明白自己心存孽气的来源,不由开口问道,“师公,徒孙这心中的孽气,是原来就有,还是后天生就?这怨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该怎样化解,还望师公明示。”
罗方圆捋了捋自己无须的下颌,依旧微微一笑,“性随人来,禀赋天成,却也因俗世而改变。孽气并非天生,你本心良善,只因受人欺凌压迫过久,心中难免会有怨气,这怨气积压胸腔,久而久之,便就行成了孽气。其实,强者生,弱者死,这世界是不存在绝对公平的,任何时候,任何朝代都一样,弱的人心怀孽气也很正常,但是,若是孽气太过深重,却也不好。”
赵敬东有些不解,默默的看着罗方圆。
见赵敬东不甚明白,罗方圆笑了笑解释道,“是人,就都有着嗔念和**,也都有孽气。持强凌弱是人的本性,处于弱势之时或许难以自知,若是变强到了一定的程度,孽气就会爆发。不同时段,有着不同的思想,不同的能力,也会生出不同的心魔。魔由心生,人也会随之改变。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