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娘见这位新夫人貌美如花,又谦虚知礼,心中很是喜欢,笑着在小杌子上落座,拊掌问道:“夫人忙了一日定然饿了,老奴才吩咐人做了一桌饭菜,夫人将就着吃些填填肚子。”
静和微笑道谢,纪大娘又道:“才我从厨房过来,便拐去外院瞧了一眼,外间的筵席也吃的差不多了,只是国公爷那些同袍兄弟闹得凶,好在有太子爷和济王殿下在跟前帮着劝说,约莫这会子就该散席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外头有个丫鬟进来禀告,“禀夫人,济王妃娘娘身边的书妈妈在外求见。”
济王妃虽然是静和的娘家人,可她丈夫济王却是皇子,又同英国公是同袍,故她人虽没来,却遣了心腹的管事媳妇来了。
纪大娘便要告辞,静和说道:“嬷嬷莫急着走,我还有事要请教呢,”说着又吩咐那小丫鬟,“请人进来罢。”
不多时书香迈进门槛,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纪大娘,先是恭恭敬敬地向静和行了个礼,才笑道:“我家王妃打奴才恭喜夫人新喜,又都是自家姐妹,叫让夫人日后多多走动,”又说,“才奴才来时,济王爷在众位将军面前为英国公求了情,想必过会子就回来了,叫奴才传个话,夫人不必担心。”
静和温声说了句,“有劳你了,”紫瑛已上前递了一个封红。
不知济王爷是真的与英国公感情好,还是意图拉拢,静和暗着想着,目送书香出门。
纪大娘在旁不住点头,对这个新夫人的印象更好了,她盯着人端了饭菜上来,静和略用了几口,便让端下去分给房里当值的人吃,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纪大娘说些无关紧要而又能拉近彼此关系的话。
正说着英国公吃饭的口味偏咸,就听见外头杂乱的脚步声传进来,门口的小丫鬟传禀道:“国公爷回来了!”
静和只觉得心噗通跳了一下,面上起烫来,转眸见一条英伟的身影走了进来,许是饮了不少酒,那人呼吸行动间都带着重重的酒气。
纪大娘搀便站起身来,一道行了礼,躬身退下。
静和有心叫她们留下一个服侍英国公梳洗更衣,可又不好意思开口唤人,站起身来探身去看门口,便觉脚下一空,已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静和娇呼一声,‘国公爷!’
英国公低头探进她的脖颈,温热的唇轻轻在她颈项间摩挲,低声呢喃:“叫我的字。”
他的字,是让瑾么?静和觉得颈项有些痒,想要抬手去推,却又推他不动,楚啟抬起头来,阔步向前几步走到床边,将她安放在床头,紧紧盯着她看。
静和脑中一空,只看到他一双明亮如炬的眼眸,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里涌动着某种滚烫灼热的情绪,连他口鼻间喷出的呼吸都是滚烫的,她微微有些晕眩。
一双手灵活地解开腰间系的同心结,裸露的胸口处传来些微的凉意和湿润的触碰,静和瞬间回神,羞赧地伸手去那宽厚的肩膀,男人却仿佛狮子野兽一般,她这点子力气显得微不足道。
静和心头涌上一阵委屈,在他霸道混杂着酒气的湿漉漉的亲吻她面颊时,不由撇开了脸。
楚啟察觉到她的僵硬,停下动作,用手臂撑在她身边抬头看着她,待看到她委屈巴巴的小眼神时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问:“怎么了?”
还问她怎么了?静和很想告诉他,哪有一句话没有上来就又抱又亲的,可是刚嫁人还是有必要掩饰一下的,她咬了下唇,垂下长长的羽睫盯着帐脚的香球说道:“我……我在家里都是先梳洗才歇下的……”
是因为自己身上有酒气么?楚啟朗声笑开了,慢吞吞地从她身上起来,用粗硬的手指在她鼻尖轻轻捏了一下,口气重有些无奈:“你个小磨人精,”又对外喊了一声,“来人。”
紫瑛、白梅应声进来。
楚啟吐了口气,才吩咐了句,“在耳房备洗澡水,服侍夫人梳洗。”
服侍她梳洗,那他怎么办?
静和来不及多想,就被紫瑛和白梅搀扶起来,热水是早就备下的,几乎不用怎么准备。
白梅搀扶着静和去耳房,见她不放心似的回头去瞧,便贴心地解释道:“国公爷都是自己梳洗,从来不让人伺候。”
怪不得方才纪大娘话里话外不提英国公身边服侍的,静和心中稍感好奇,这个楚啟还真是她不怎么了解的。
待她洗漱后回到卧房,就见英国公已经先洗漱回来,他换了件银白色细葛的中衣,乌黑刚硬的头梳了个髻,用布带缠着,静和回忆了一下,他似乎不太喜欢穿绸缎,以往自己见他,他都是穿着细麻或是棉布的衣裳。
他抬起头瞧见她,一双精神奕奕的眼眸便撞进她眼里来,笑着问道:“洗好了,快歇息罢,累了一天。”
静和低低嗯了一声,走到床前站住了脚,犹豫着不知该睡里侧还是外侧,按说妇人该睡在外侧,可英国公人高马大,坐在床边上,占了一大片地方,她没有办法躺着,只好敛衽一礼道:“妾身服侍国公爷歇息。”
这句话的意思是,您老快点躺到里面去,给我腾个地。
楚啟则向她伸出一只手来,静和低头看着那只大手,手掌宽而厚,手掌里的纹理在灯光下分外清晰,像是一堵厚实的山,一面坚固的墙,给她温暖给她依靠。
静和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楚啟为她做的所有事,突然有些鼻酸,轻轻递过手去,落在那大手掌心,被他如珍宝般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