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地府之前,朱绛颜跟判官要了生死簿一观,并旁敲侧击地问判官是否有过不全的魂魄来过地府。判官虽忙,但若来地府的魂魄有异样则属于非正常事件,他定会有印象。可朱绛颜翻过地府近千年来异样魂魄的记载,都未看到符合容与情况的,便辞别判官,离开地府。
等到回到朱府,朱绛颜眼前一黑,勉强扶着墙走到床边,便不省人事。
醒来时,她眼前闪过一阵白光,魂魄半晌才归位,想着以后几天绝不能再动仙力,不然可等不到这辈子寿终正寝。她脑子里正胡乱想着,突然听到耳旁有人在哭,勉强睁开眼,看见甄氏伏在她床前,眼眶都哭得红肿一片,见她醒来,抱住她喜极而泣:“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就晕过去了?”
“母亲,我没事。”朱绛颜握住甄氏的手,想坐起来,但身上使不上半点力气,无奈只得躺着跟甄氏说话:“女儿只是有些累,不碍事。”
甄氏抹了眼泪,责备道:“你这哪里像累!惊蛰平日里那么乖顺冷静的孩子,方才不管不顾跑进我屋里,慌得小脸煞白,险些被绊倒在地,说你躺在床上怎么都唤不醒,你可把为娘吓着了!请来的大夫说你是忧思过度,娘知道因为偏房那两个你过得不舒心,可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娘怎么活下去!”
朱绛颜只记得自己是趴在床边上昏过去的,不记得是何时躺在了床上,她心里诧异,面上没表露出来,依然安慰甄氏:“女儿晓得,可能是今日日头大,晒着了,早上便觉得头晕,睡一觉便好多了。娘且放宽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
甄氏又说了她几句,朱绛颜一一应下,好歹安抚了甄氏,在甄氏的监督下喝下药,甄氏才抹着眼泪叮嘱惊蛰好生照看朱绛颜,而后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等到甄氏走后,朱绛颜跟惊蛰说自己想再睡会,叫惊蛰去外头守着。惊蛰应下,带着另外两个小丫头退出去,屋里只剩下朱绛颜时,朱绛颜才开口问趴在床尾的彘童:“我晕倒时候,可有旁人进来过?”
彘童咿呀比划,也不知道在比划什么。朱绛颜看不懂,便招他过来,一指按在他眉心。
彘童的记忆碎片在朱绛颜眼前呼啸而过,她看见自己的身影,摇摇晃晃,勉强走到床旁边,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跟在她身后的彘童慌忙跑到她身边,用力拽她的手,可彘童太小,拽不着两包泪急得围着她打转。
片刻之后,有人掀开珠帘走进来。
来人长身玉立,一袭黑衣,走到她身边,托起她的后脑,将她抱起来。
朱绛颜的脸登时涨得通红。
竟是容与!
容与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微微侧过头,看了怀中昏睡的她一眼,他睫毛纤长,微侧过去的脸弧度漂亮,在黑暗中投下个惑人的剪影,而后转过头,径直朝她的床上走过去,将她放到床上,掖好被角。
将她安置好后,容与便走了出去,彘童所看见的到此戛然而止。
为何容与会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