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世界是天真的,却也是极残酷的。大人的罪过,死了就死了,而留下的孽债却得让孩子们承受。几个男孩子不受欢迎,几个女孩子更是难堪,只怕以后连说亲都难,听到牛家发生过这种事,谁敢娶他们家的女孩子,只怕有女孩子的人家,也是不愿意将孩子嫁进牛家的。这可是出了命案的人家。人们终归是极为现实,而又最会落井下石的。
牛家不好过,却是在村子里屁都不敢放一个了,再没有了田桂花在世时的猖狂不可一世。
而牛小花在案子判的时候一直挺平静的,只是跟着大宝,钟根生他们一起去领回牛老根的毒尸的时候,牛小花看到尸体的瞬间就泪崩了,怎么止也止不住,哭的都在打嗝……
大宝想拉着她,钟根生却拉着大宝道:“让她哭个够吧,她这些日子也忍的尽够了,心底里的伤心不哭出来只怕会成为心病呢……”
大宝听了这才红着眼应了,牛小花就在县衙大门前哭的悲痛欲绝,肝肠寸断的,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这案子闹的轰轰烈烈的,经过的人哪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钟根生听到他们直道:“真是可怜呐,哎,这就是那个被毒杀的丈夫……”
“是吗?!……”
“……”
后面的钟根生也不想听了,看牛小花的哭声已经引来了不少人了,他便走上前轻声道:“小花啊,我知道你伤心,可是你爹这么多天了,要尽快的办葬礼入土为安的好,要哭的话到了葬礼上好好的送送你爹吧……”
牛小花听了才渐渐收了声,红肿着眼睛,被秋菊给扶起来了。因为此事闹的很大,所以来时就有不少的与钟家交好的村民一起过来的,里正也过来了,他们一起接了牛老根的尸首回去。
也早得了官府的允许,开封了牛家的老屋,为牛老根办葬礼,当然是与牛家三个儿子一起办的,人家的亲儿子,总不能不让他们送终,不过却是里正操办的,钱却是钟家出的,按照习俗,在家停灵哭灵三天,更是请了和尚超度,做了法事,这才开始下葬了。
看着新坟立了起来,牛小花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哭道:“……爹,女儿不孝不听话,才让爹……是女儿连累爹了,让爹受到这种苦……”她哽咽着道:“爹,你好好的投胎去个好人家吧,也不用担心女儿,钟家对我很好很好,我以后也会对他们很好很好,以后那里就是我的家了,女儿会……每年来给你上坟烧纸钱,只愿你在阴间过得好……”
说着说着便又泣不成声。
大宝一面烧纸钱,一面也哭。
钟根生低声哽咽道:“老根,安生的歇着吧,我保证一定不亏待小花,你只管放心,我哪怕到了地下去见你,也是有脸的……”
一众村民们听了很是辛酸,连里正也红了眼睛。
那边牛家三个儿子也是哭的很伤心,看来是真的伤心了,此时才知道这件案子带给他们家的是什么。
钟根生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却无能为力,他们家也无法左右村民们的看法,更不能去吩咐他们不去做什么事,只是暗暗的与里正说了一声,也不要让村民们太过份了……
里正自是也稍微管束管束的,只要不太出格就行了,所以也并不可能时时的盯着。
牛家三个嫂子却是真的学乖了,她们现在知道是不可能占到钟家便宜的,所以有些事想也不敢想了,就怕走了田桂花的后尘,她们也是恨着田桂花的,哪怕死呢,也拖累的他们这一家人不得安生,接受村民们的白眼,若是早知如此,干脆当初和牛老根一起把她勒死算了……
就是牛老根太心软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可是三个女人心疼孩子们在村子里受这种欺负,便寻思着把老屋分了,再把屋和地都给卖了,干脆搬家吧,若是呆在这里对孩子们影响真的太大了,会误一生的,所以,葬礼一结束,他们三家火速的把牛老根的家底都给分了,再把各自的屋子贱价卖了,又卖了地,又让里正家接手了鸭棚,他们便走了。
只是鸭棚的事,钟根生是知道的,让里正接手的时候,便让里正给了他们三户人家不少的银子,也没跟他们说是钟家给的,里正说他太心软,钟根生却只道:“就当是给老根的一点子安慰吧,他的孙子们过得好,他也就安心了……”
里正听了这才不说话,却是默认了,钟家透过他给他们三家的银子,也够他们生活很久很久了,至少到了新地方,可以安家立业了,还可以做点小生意立足,倒是不必担心的了。
只是三个哥哥来找牛小花想告别的时候,牛小花却没有见他们,只通过大宝递了话,相见不如不见,以后我与哥哥嫂嫂们是彻底的没有关系了。
当时她三个哥哥的眼泪就下来了,可天下也没后悔药吃,便只能带着遗憾走了。
牛家空了,只剩下了牛小花。可是老屋卖了,牛家的东西,哪怕是一根草自也是没有她的份的,所以,她哪怕想念也只能在心里想念了,完全是没有东西做念想的,牛小花缓不过神来,只到过了年好久后才算缓过了神,之前一直都是有些呆呆的……
只是大宝却安慰着她道:“……别想那么多,你不是没有亲人了,也不是没有家了,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这里也是你的家,你在这世上并不是孤单一人,以后别伤心了,爹在地下看你这样,也是不能安心的。”
他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