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多天麦穗儿的腿也不见好,左腿还好,右腿一挨地一用力就牵动着全身筋骨,麻酥酥的,麻过之后就是酸痛,痛的撕心裂肺,她只好扶着妹妹或者单脚跳着走。
麦穗儿有点担心,一定是磕到了什么重要穴位或者麻筋上,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好修养。可是婶娘似乎对这件事视而不见,还是每天一大早的老鸦般的聒噪。指使她做这做那的,嘴里不停的挑着毛病。
麦苗儿低眉顺目的忍受着,忍着腿疼让麦穗儿扶着她扫地喂猪喂鸡喂牛喂驴,然后去河边饮牲口,回来后做饭干农活,晚上还要在昏暗的豆油灯下做针线活儿。
麦穗儿很是气愤,好几次都瞪大眼睛想要上前理论,却被麦苗儿惊慌失措的眼神阻止。
出来饮牲口的时候,瞅着婶娘看不到,麦穗儿才在妹妹的帮助下爬上驴背。这些天她不拒绝骑驴,却要在婶娘看不见的范围内。,
麦穗儿牵着毛驴试探着说:“姐姐,你腿疼,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以后扫地喂猪的事儿,你交代我来干。”
这几天她也曾试探着替代姐姐的工作,好让她养伤,可是被她断然拒绝。她知道这个小姐姐心疼她,不愿意让她过早的劳累。
果然麦苗儿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穗儿,这可不行。你还小,干的活多了以后就长不高了。”
“姐姐,你也不大,已经干了三年了。”麦穗儿回头看了姐姐一眼,过度的操劳让她明显的比同龄孩子矮小得多,不但矮小暴瘦,而且满脸苦难,额头似乎都有了细密的皱纹,一点没有孩子样,倒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她有点心酸的说:“姐姐,以后干活不要这么卖力,反正就算我们干多少活儿,也落不下好。”
麦穗儿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了一下小声说:“穗儿,话不能这么说,婶娘是对我们不好。但是娘说过学的本事是我们自己的,干活不能打马虎眼儿。你看看这家里家外的活儿那一样能难倒姐姐。你就以后跟着姐姐享福吧。”
“这不叫学本事这叫虐待儿童。”麦穗儿不满的看了眼愚昧的姐姐,翻了翻白眼:“就那点家务活儿,还用得着天天去学?还被监督着。姐姐,不是我说你,干活也要在自己能力能达到的情况下。身体不能超负荷,天天驴推磨般,小心以后早早变成小老太婆。”
麦苗儿苦涩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之所以没日没夜的干活,是想让妹妹少干点,她知道如果她少干一把,就得妹妹去干。
还有妹妹这些天对喝鱼汤上了瘾,如果要少干活,一定不能来这里饮牲口。也就喝不上鱼汤。而且对她和妹妹来说饮牲口就是每天的福利,可以自由的的休息一个时辰。
回到家里,将牲口赶进圈里,她就急急的进了灶房,洗洗手准备做饭。大堂姐十二岁的麦花儿手里提着几件脏衣服过来扔在门槛上说:“麦苗儿,去饮牲口的时候也不知道将这些脏衣服带上顺手洗了,干活一点没眼色。”
麦苗儿的眼睛躲躲闪闪的说:“大姐,走的时候你还没起来。”
这个小堂姐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爱使唤她。还爱在她娘面前打小报告,一点不敢得罪。
麦花儿只比麦苗儿大两岁,已经出落得粉嫩可人,虽然一双眼睛和娘一样是倒三角形的,嘴唇也很轻薄,却因为是孩子,看起来很秀气。
她见麦苗儿畏畏缩缩的,下意识的微微扬了扬头。她虽然是麦穗儿麦苗儿的堂姐,却觉的在她们面前很有优越感,也从来直呼其名。看麦苗儿卑微的解释,神气活现的笑了起来:“那就等一会洗,洗完拧干一点晾上,明天要穿。”
麦苗儿忙答应着,麦花儿的妹妹十岁的麦青儿也将自己的一条裙子,一条亵裤提了过来扔在了厨房的门槛上。
姐妹两扔下脏衣服,在院子里梳起了头发,房里的麦姜氏忙端着一面镜子走了出来,转换着角度让两个女儿照着。手里还拿着两朵绢花。
麦苗儿的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娘亲在的时候也这样给她照镜子,也给她买绢花。
脏衣服在门槛上很不雅观,她捏着两只沾满面的拳头,愤愤的将几件衣服用脚稍微往一边拨了拨,偷眼看了看臭美的娘儿三。
院子里的娘三个正很抒情的将麦花儿的头发换成各种式样,看什么样的发型适合她,一只粗糙的椭圆形瓷盒子里装着散发着桂花香味的头油。
灶房里的麦苗儿披散着头发,头发乱糟糟的,上面明显的带着白花花的虱子的卵。她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虽然她很能干,毕竟只有十岁,每天只要将家里的活儿干完,不让妹妹受累就不错了,哪里有心情打理自己。
麦花儿好不容易最后确定了发型,对着镜子照前照后的,最后满意的放下手里的梳子篦子。她的头发油光闪亮的在头顶盘了两个髻,上面插上绢花,很俊俏的一位小姑娘。
麦姜氏得意的笑了,一双倒三角眼嘲讽的看了看灶房里灰头土脸的麦苗儿,尖利的嗓门对着她喊:“麦苗儿,饭好没做好?你这是做饭呢还是种饭呢?”
“婶娘,好了。”麦苗儿忙偷偷地擦掉眼泪,小声说:“这就端出来。”
麦姜氏站在厨房窗口看着麦苗儿将锅里的面条盛进几只粗瓷大碗里,将几碟咸菜放进木盘子端了出来。
她走进灶房看了看,锅里就剩下一点汤多面少的,也就够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