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与杰克对视了一眼,威尔问:
“您的意思是?”
“我早就觉得安德烈和安迪不堪重用,因此,我虽然安排了他们一些需要跑腿的工作,可是那些事情里,却并没有太多真正有价值的信息。安德烈即使把他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他也就最多说出我曾派过密探打入‘极刑组织’,和我怀疑亲王暗中帮助拉弥撒奴隶而已。”
“所以您认为,当生命受到威胁时,安德烈会说出他所知道的这些,以求一线生机?”
“没错,以我对安德烈的了解,他有可能会这么做。”
阿兰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接着道:
“他毕竟与你们不一样,他最初为我做事,只是为了想出人头地,顺便多赚些钱。他如果真的够专业又不怕死,在知道自己被抓的时候,就该服毒自尽了。”
“您说的是,公爵大人。只不过,他爱惜自己的生命,这也没什么错。”
威尔说完这句话,阿兰便用一种饶有趣味的眼神扫了他一眼,随后道:
“你说话还是这么直接,威尔。如果是安德烈,他即使这样想,也想必不敢在我面前这么说。”
威尔向阿兰躬了躬身,低头道:
“请原谅我,公爵大人。”
“当然,我根本没有怪罪你。”
阿兰牵了牵嘴角。威尔忽然有种错觉,今天公爵大人的心情好像特别好,所以,他似乎真的没有往心里去。
“您认为,帕里斯大人如果派安德烈回来,会让他做什么?”
“你认为呢,威尔?其实,我们难道不该先猜想下,帕里斯大人这次究竟为何要抓安德烈吗?”
“帕里斯大人已经怀疑您了,公爵大人。从上次他强行搜查第二府邸之时,他就已经怀疑您了。”
“没错,他听进了亲王的劝告,开始留意我的举动了。所以,他这次抓走安德烈,是想给我个警告,同时,顺便了解下我都掌握了些什么。”
阿兰说着这些,却是一脸轻松的样子。
“但这也正是我所期望看到的。帕里斯大人越是将目光聚焦在安德烈和安迪身上,你们的存在就越是容易被他忽视。”
“照这样推算,帕里斯大人如果放安德烈回来,也许,会让他设法加害嘉柏莉小姐,公爵大人。”
“没错,我也这么觉得。”
阿兰的眼神中难掩对威尔的欣赏之色。他说的的确就是他想的。
帕里斯如果真的放安德烈回来,那么他也就一定会料到,他的儿子、安德烈原本的主人绝不会再将信任赋予这个失而复得的密探,那么,放安德烈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唯一能想到的意义,就是利用安德烈对第二府邸情况的熟悉,操纵他,暗中害死嘉柏莉。
毕竟,在帕里斯大人眼里,嘉柏莉绝对是一枚眼中钉、肉中刺,这从上次大典之时,他毫不留情的用“焚魔焰”向她进攻,便可见一斑。
帕里斯大人十有八九坚信着,唯有这个名叫嘉柏莉的女孩死了,他那忤逆又可厌的长子,才会同意乖乖和女王陛下完婚。
至于贪生怕死、又价值不大的安德烈,除了让他谋杀一个女人之外,帕里斯大人那边,也许也很难想到他的其他“才能”了。
“可是,既然您能分析出这些,那帕里斯大人也应该可以分析出这些。那他还会多此一举,放安德烈回来吗?”杰克在一旁开口。
“他有可能会的,杰克。”
威尔替阿兰回答:
“说到底,帕里斯大人至今还没有将公爵大人放在眼里,所以,他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抓走安德烈。而将他放回来,则是另一种形式的示威,和……‘废物利用’。”
威尔微一沉吟,想出了这个贴切的形容词。
“帕里斯大人也许还等着我亲手处决安德烈呢。”阿兰补充道,“这在他眼里,就像一场猫逗老鼠的游戏。”
“派人在帕里斯大人那里盯着点,如果帕里斯大人真的要安德烈死,就给他喂点药,带他出来。”
“是的,公爵大人。”
威尔和杰克异口同声道。
他们都清楚,阿兰所说的“药”,是他们柯比尔城布吕尼家族家仆世代相传的一种秘药,让人嗅闻或吞服之后,便可令人形如死尸,几天后才可复原。
用这种药使安德烈假死,再将他以“尸体”的形式运出来,是最简单易行的一种救人手段了。
看起来,公爵大人终究是仁慈的,他不会对安德烈的生死袖手旁观。
“好了,我们别再讨论安德烈了,让我们依据帕里斯大人的反应见机行事吧。总之,这次我们正好顺水推舟,利用安德烈给帕里斯大人一个‘惊喜’。”
阿兰说着,牵起一个不易令人察觉的冷笑。跟着,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威尔他们。
“有关霍比托陛下死因的事,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已有了些眉目,公爵大人。霍比托陛下死后的守灵官中有柯比尔城的人,幸好他当时有心,留下了陛下的部分头发和一些血液。自从您吩咐我们详查死因之后,我们将那些头发和血液仔细化验了一遍,果然在里面发现了毒质。”
“哦?是什么毒?”阿兰关切地问。
“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那是一种什么毒,我们将提取出的毒质喂食给老鼠,那只老鼠过了将近半个月才死。而且,从死相上看,就和自然老死没有两样。圣波克利亚境内,似乎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毒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