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武道根基尚可。但一身所学驳杂不纯,未得熔炼贯通。以致于令你武道之心也在不自知中变得纷繁惑乱,难以凝本归源。
而且你天赋禀性中所流露出的杀伐决断也是差强人意。若按本座当年的眼光,那是并不适合执掌赤隐一脉。
不过既然天波兄选中了你,本座倒也不好落他面子。这样吧,你的这缕灵魂意念只要能在本座面前坚持三个呼息时间不散,本座便让所谓的赤隐少主名归而实至。否则,你便只能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头少主了。”
红袍人话音方落,根本不待庆忌回应,身前便有一个血色光罩凭空生出。
“前辈!你、你是……”
庆忌瞪大了双眼。就在红袍人打量他时,他心中已经无来由地生出一种与此人似曾相识的古怪之感。
待对方向他说话,他的思绪更如电光石火般快速闪动。霍地,庆忌终于回想起了先前天波玉册族谱翻动时的一幅画面。
“是他!竟然是他!”庆忌心中顿即涌起滔天巨浪,但同时也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然而当红袍人身前出现了这个光罩,那股血色弥天、杀气蔽日的感触,足令庆忌心中的最后一丝猜疑也尽数消灭。这一刻,他终于完全确认了红袍人究竟是谁。
只是红袍人的血色光罩根本不再给庆忌任何言语交谈与闪躲逃避的机会。唰啦一下,他的灵魂意念便被罩入其中。
轰隆隆!
耳中惊雷炸响,令得庆忌眼前一黑。随即又是红光剌目,波涛之声四起。待得庆忌凝定心神,仔细瞧去,不禁大惊失色。
他此刻竟然置身于一片茫茫无涯的血红色大海之上。
浓烈到无以复加的血腥之气剌鼻而入,这让庆忌立时明白,周围汹涌怒啸的血色波浪,竟然是纯由无穷无尽的鲜红血液所奔涌汇聚而成。
轰隆隆!轰隆隆!
血海连天,了边无际。
低头瞧去,在他脚下是丈许见方的一块礁石。这礁石也不知在血海之中浸渍了多少岁月,通体亦是血色斑驳,仿若生灵骸骨,触目惊心。
“这是哪里?”
庆忌举目四顾。只见海天茫茫,血色无边。除了自己独立于此方礁石之上,周围似乎再也没有了任何生命之迹。
哗啦啦……哗啦啦……
血浪拍上礁石,旋又势尽退去。然而一次更比一次狂猛的汹涌扑击,似乎随时随刻都要将他脚下唯一的这方立足之处给沉没吞噬。
触鼻欲呕的血腥之气,令庆忌不禁皱眉。他尝试调运天地源气将之驱散,岂料修为发动,居然是毫无反应。
庆忌心中剧震。连忙又运转炼神士的修为。却更加骇然发现,此时此刻他竟连灵魂之海都无法感应得到,更别说联系明王法螺与三盏神照金灯了。
这一下,庆忌才真正慌了手脚。面对如此诡异莫名的血海世界,若再失去了武道修为,等待他的结果也将可想而知。
强行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与烦乱,回想刚才红袍人之言。对方要求他的灵魂意念撑过三个呼息不散,可自从被那血色光罩笼入后,便即进入了这片血海世界中。
接下来他向着周遭极目观察了许久,其中何只三个呼息?
然而以对方的身份,又断无可能自毁言诺。那么眼前所见的血海世界,应该是类似于石螺空间那般可以减缓时间甚至令时间静止的奇异所在。此刻在外界,定然并没有过去三个呼息。
想不到红袍人竟能拥有这等改变时间的逆天手段。如此一来,却也算不得违诺。只是不知自己在这片血海之中要待上多久,才算过了三个呼息?
庆忌心中惴惴。他现在不但自身武道尽失,也丧失了石螺等外物倚仗。面对眼前绝境,已然与普通人无异,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默默等待。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周围血海依旧。那些血浪滔滔不绝,来而复去。渐渐地,庆忌瞧出它们并不会真的吞噬自己脚下的这方礁石。
而且过得这许久时间,他修为全无的身体竟并不觉得饥饿,四下里也仍无丝毫生命活动之迹。
看起来凶禽猛兽乃至海中水族的袭击,亦是多半不会出现。当前最为担心的几件事既然都未曾发生,庆忌倒是略略安定。
接下来又是无比漫长的等待。此处既无黑夜,也无白昼。视野所及,全是一望无际的血红。似乎亘古到今,及至未来。血海无涯,永恒不变。
不知从何时开始,庆忌胸中燥意渐升,再难以安坐于礁石之上。
他起身走动。然而双脚所踏,仅仅在这丈许之地。循环往返,行不数次,胸中那股燥意越发鼓荡充盈。
他双眸泛红,尝试将脚踏入海中。顿时机伶伶打个冷战。血海之水竟然奇寒彻骨。
庆忌连忙退回。知道若再强行入海,这缕灵魂意念定会就此消散。到时外界不足三息之数,红袍人的这场考验自然便是他输了。
可如此等待下去,何时才至尽头?
庆忌现在甚至希望眼前突然出现一群凶禽猛兽。双方倾力恶战,生死搏杀。纵然不敌被灭,那也远远胜过这般不痛不痒,却又漫无止尽的寂寞煎熬了。
直至此刻他也才明白,血海世界尽管没有凶禽猛兽或是人类强敌,然而无边无际的孤独静寂却更为可怕。
便是他两世为人,心志卓绝坚韧远超侪辈。这时也禁不住渐起惊惧惶恐之意。思忖倘若实在无法忍耐,那也只能索性投身血海之中,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