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都送走,唯独留下了凌绵,张夫人强忍着倦意,亲自陪她去了凌楠的书房。
凌绵心头有数,年年脸色微变,有些担忧地看向凌绵。
“无妨。”年年紧跟着她,恰好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她的声音平静,犹若一计强力镇定剂,年年一下冷静下来。
踏进书房前,张夫人很是认真地对她道:“你莫要怕,自是姐姐在。”
凌绵怔然,鼻子微酸,却被她拉住手,进了书房。
罗雨彤本是好奇而跟来的,刚进书房便见凌楠下方坐着罗庭生,不由挠挠头,呐呐地喊了一声:“二哥。”
罗庭生点点头,目光落在了凌绵身上,她姿态端庄得简直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家养出的女儿,与罗雨彤站在一块儿,给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位是?”
“小女凌绵见过罗二公子。”凌绵规规矩矩地见了礼。
罗庭生回礼,几人落了座,张县令遣去下人,面色微微凝重起来:“凌姑娘,你被绑架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与冯家可有关系?”
凌绵有几分犹豫,终究摇摇头,不语。
张夫人蹙了眉:“妹妹,我夫君身份庭同县父母官,你有何委屈快快说来,我夫君必定会替你做主。”
罗庭生微愕,自家姐姐何以护着这么个小丫头,听姐夫说左不过才认识个把月的时间。
莫不是他自己看岔眼了?
凌绵摇摇头,道:“左不过是得罪了冯霜,被她教训了一番。”
“你为何会得罪她?”罗雨彤是不知原委的,好奇地问。
凌绵顿时有些古怪起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勾得罗雨彤急得如火上蚂蚁:“哎呀!你倒是说啊!别勾着我的好奇心啦!”
张县令瞥了一眼罗庭生,又看向凌绵:“于公,我身份朝廷命官,更是庭同县的父母官,你失踪的事本就尚未结案,于私你素来称我家夫人一声姐姐,我怎么也得你一声姐夫听听,自当是要帮你一帮,你且说来。”
她默了片刻,心头思绪万千。
“你便如实说来,究竟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张夫人看她不温不火的模样也有些急了,一下站起来,吓了诸人一跳,而凌绵忙是起身,苦笑地嚷道:“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快坐下,我说,我说便是!”
张夫人斜睨了她一眼,还颇为得意地朝张县令一扬眉,张县令郁猝,不免幽怨地瞧了她一眼,然并不得自家夫人理会。
凌绵又搭脉好生瞧了一下张夫人的脉象,见她当真无状,这才安了心。
“我……”
整个书房安静得可怕,唯有她缓缓走到中间,去了披风后罗庭生发现这个凌绵比先前看上去实则更加瘦弱,乌黑的头发越发衬托她肌肤的苍白,仿佛风一吹,她便摇摇欲坠。
“你……”张县令微怔,抬起的手顿在原处。
“绵儿,你这是做什么?”
张夫人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言不发跪在地上的孩子。
凌绵的神情变得格外认真,少了原本有着的一丝俏皮,非常郑重:“凌绵虽出身平凡百姓,幸而得师父垂青,悉心教导,免于井底之蛙的命运。故而深知权贵之下,皆为蝼蚁,自凌绵被绑,同梅姐姐相处时日虽不长,却情深义重。”
她抬起头看向张县令,深深地磕了一个头:“今日,凌绵斗胆喊一声姐夫,感谢姐夫的爱护之意,心意凌绵谨记于心,冯家并非我等可以撼动,凌绵不过是受些小委屈,当不得姐姐姐夫为凌绵这般出头。”
张县令面露惊异之色,听她这番话,心头也是微动,徐徐道:“自是你晓得这番心意,快快起来!你好生坐着将事情说出来,冯家的确并非我能动的,但你且告之,在这庭同县一亩三分地上,冯家若想动你,自是也要看我几分薄面。”
罗雨彤赶忙将她扶起,见她手冰凉得可怕,不由命人将自己的手炉取来,拉着她在旁边坐下:“平日里娇娇弱弱的,哪来的倔脾气,非要往地上跪去,何苦为难自己。”
“妹妹错了,叫姐姐们担心了。”凌绵勉强一笑,转而对上罗庭生探究的神情,心脏险些一停,忙是收敛心神。
她完整地将来龙去脉说出来时,并没有避讳自己擅长制药的事情:“我一开始也只是当她女儿家的羞恼,但也没想过她屡次三番地对我下手……凭她这些下三流的手段,我美人似的师兄哪能看得上她。”
提起丹子,凌绵难免有些气哼哼的。
罗雨彤想起那素白衣裳的少年,再对比了一下自家兄长,诶……论气质,两人各有千秋,但……论相貌,自家兄长太过英气,倒是丹子那双黑耀闪烁的眼眸温柔似水更加吸引人。
罗庭生考究的目光刚落在罗雨彤身上,后者如同彻悟般一拍手:“我见过一次年轻的小大夫,气质温润儒雅,放眼京城容貌也能排的上号的。”
“我美人师兄长得可俊了,而且脾气又好,很会照顾人,是当夫君的最佳人选!”凌绵眼睛晶亮,很是直爽地书出一般女儿家极为羞涩的话题,“我最喜欢我美人师兄了。”
“平日瞧你素来乖巧端庄,今日这一口一个美人师兄,女儿家家的……”张县令一脸黑线,禁不住带上长辈教育小辈的口吻。
凌绵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嘀咕了一句:“是很美嘛……”
罗雨彤突然瞥了一眼罗庭生,眼咕噜儿一转,拍拍凌绵,道:“绵儿,你说你师兄好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