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堂中,依旧热闹。
郝昭侍立在外,看着袁方那么热情的跟郭淮豪饮,眉宇间不禁掠过几分疑惑不解。
“这个郭淮明明是大公子的人,二公子还如此盛情招待,实在是有些奇怪啊……”
郝昭还在琢磨时,堂中“哐铛”一声,酒力不胜的郭淮,终于撑不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后世的白酒可比现在的酒精浓度高多了,灌倒你,简直是太容易了。”
袁方冷笑着,将杯中所剩之酒饮尽,抬起头时,热情的笑容已收,俊朗的脸上,已浮现一抹冷绝。
酒饮尽,袁方缓缓起身,拂手道:“伯道,你仔细搜一搜他的身,看看有什么可疑之物。”
郝昭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大悟。
他这时才知,袁方之所以盛情款待郭淮,原来是想灌醉了郭淮,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搜查郭淮。
明了袁方用意,郝昭的脸上不禁流露出敬佩之色。
他在由衷的赞佩袁方的机谋,更是惊叹于袁方的酒量,那么多坛子酒,连郭淮都被醉到不省人事,袁方却依旧如常,不见丁点醉意。
烂醉如泥的郭淮,没有丁点知觉,只能任由郝昭搜查。
搜了半晌,郝昭从他的贴身处,搜到了一封书信,连忙呈给袁方。
袁方拆开细细一看,嘴角渐渐扬起一抹讽意,冷笑道:“果不出我所料,我的那位大哥,果真又在给我使坏了。”
袁方将书信,递给郝昭过目,此时的袁方,已把他视作心腹。
郝昭看罢,不禁惊道:“大公子为了对付二公子,竟连这种手段也能使出,他眼里还有没有公私之分!”
原来,那是袁谭给刘备的一封密信。
袁谭在信中,向刘备透露了袁方手中只有两千兵马的虚实,还称他已命令朱灵不听袁方号令,建议刘备趁袁方立足不稳,主动发起进攻,必可一举将袁方扫灭。
袁方攻取青州,虽说是在与袁熙进行武略的比试,但说到底也是在为袁家开疆拓土,拓展地盘。
袁谭却为了帮他的弟弟袁熙,不惜暗通敌人,以损害袁家的利益为代价,对付袁方,如此以私废公,怎能不让郝昭这个刚正秉公之人,感到震惊呢。
“没什么可惊讶,如果我那大哥不这么做,我倒反而会觉得奇怪。”
袁方言语不屑,似乎对袁谭这卑鄙的手段,早有准备。
他清楚记得,历史上的袁谭,在袁绍病死后,为了跟袁尚争夺河北,竟然选择投降曹操,引狼入室,最终导致袁家分崩离析,给曹操捡了便宜。
那么现在,袁谭为了压制自己,暗通刘备就不奇怪了。
“二公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郭淮押往主公那里,请主公处置?”郝昭有些愤慨。
袁方摇头道:“袁谭很聪明,这信不是他亲笔所书,信上也没有他的落款,单凭郭淮的口供,根本无法证明袁谭暗通刘备,我若把这事捅到父亲那里,可能还会被他反咬一口,说我陷害于他,到时你说父亲是信我还是信他。”
郝昭身形一震,很快领悟了袁方的意思,默然不语。
袁方踱步于堂中,手指抚摸着下巴,剑眉微凝,思绪飞转。
沉思片刻,袁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诡色,挥手道:“把信原封不动的放回他身上吧,明天等他醒来,客客气气的送他出城。”
郝昭吃了一惊,急道:“若是放了郭淮,他必将我军虚实透露给敌人,于我军只怕会不利,还请公子三思。”
“我就是要郭淮把我军虚实透露给刘备。”
袁方气态从容,淡淡一言,年轻的脸上,流露着几分诡秘。
郝昭一时就糊涂了,惊怔茫然了片刻,蓦然间身形一震,眼眸中闪烁出了一丝惊喜。
郝昭也是聪明人,很快就猜到了袁方的用意。
“公子莫非是想……”
“心知肚明就行了,不必说出来。”
袁方打断郝昭,毕竟这支军队他才接掌不久,军中可能还有袁谭的耳目。
“公子先前不是计划,待练三个月兵,开耕的荒地都种好了庄稼,万事俱事了再跟刘备开战的么,现在就动手,会不会有些早了?”郝昭担忧道。
袁方负手而立,冷冷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袁谭这样对付我,我必须要用一场胜利,狠狠抽他的脸,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少年人巍然而立,浑身散发着果决与自信。
郝昭仿佛为袁方的那从自信所感染,心中不禁燃起了丝丝热血。
领会到袁方意图,郝昭再无多言,只管依袁方所令,将那书信装好,又原封不动的放回了郭淮的身上。
次日,日上三竿。
郭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茫然四顾了一会,蓦然间想起了昨夜发生之事。
“糟了,我怎么能喝得烂醉,坏了大事如何是好!”
郭淮又惊又自责,一跃而起,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摸来摸去,半天才摸到了那封书信。
见书信还在,郭淮这才长松了口气,不敢久留于此,赶紧去跟袁方道别。
袁方也不挽留,亲自送郭淮出营。
临别时,袁方颇为不舍,叹道:“能与伯济开怀畅饮,纵论天下,实在是一件痛快之事,希望以后还有这机会,伯济,一路保重吧。”
袁方的言行举止,对郭淮极是重视礼遇,此时的郭淮,心中不禁掠过一丝惭愧。
“人言二公子是个软弱的废物,却没想到,二公子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