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败走,中路崩溃,左右两翼的张颌和关羽所部,跟着土崩瓦解。
正自与张飞殊死而战的关羽,万万没有料到,十五万的河北军,就这样不到半个时辰,就全线的瓦解崩溃了。
这意味着,他杀袁方,报血仇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可恨,竟然连袁绍都不是那小贼的对手,小贼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什么就是没人能灭了他……”
关羽是又惊又怒,脑子跟着陷入了无尽的困惑中,接受不了这残酷的事实。
张飞却是精神大振,舞矛之际,放声大喝:“关羽,袁绍已败,你的死期也到了!”
矛影重重,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急袭而至,十余招内,已是压得精神受损的关羽喘不过气来。
面对张飞的挑衅,关羽虽羞怒万分,却又没有反击的勇气。
他的斗志已泄,此战败局已定。
关羽情知再战下去,只有死路一逃,暗暗一咬牙,抢攻几招,拨马跳出战团,扭头就随败军望北逃去。
张飞拍马狂追,挥军掩杀,直杀得敌军血流成河。
而另一翼,张颌所部也已崩溃,三路北军望风狂逃,如溃巢的蝼蚁一般,一路向着白马渡方向逃去。
黄昏时分,这一场决定生死的南北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一身浴血的袁方,驻马横枪,如青松般傲立在尸山血海中,环视着这血腥无比的战场。
远望天际,日已西沉,刺破云层的晚霞,照亮了整片平原。
回望向身后,无数的鲜血汇聚成暗红色的沼泽,绵延数量,一直延伸向北。
血沼上,数不清的残破尸体遍布,仿佛大红地毯上的点缀之物。
头顶的天空上,一群群盘旋的乌鸦,已经在兴奋的鸣叫,准备享受地面上这场饕餮盛宴。
战场上,唯有那面沾满血迹的“袁”字大旗,正骄傲的迎风飘扬。
如血的残阳,洒在袁方那浴血的年轻身躯上,那张英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痛快的笑容。
“这一场决战,我终于胜了,袁绍,从今往后,你再也威胁不到我,攻守之势已逆,现在,轮到我北上来收拾你了……”
马蹄声响起,文丑、张飞、徐晃等诸将,策马前来会合。
他们每一个人,都被鲜血染红了身躯,大胜的猎猎豪情,在他们的脸上流转。
“主公,这场仗杀得痛快,现在咱们该怎么做。”文丑兴奋的叫道。
袁方哈哈一笑,鹰目扫向北面,扬戟一指:“传令全军,继续给我向北追击,我要彻底把袁绍赶出河南!”
号令传下,诸将也不顾疲惫,继续统帅诸路兵马,穷追不舍。
北面处,袁绍仍在狼狈不堪的狂逃。
尽管离狐一役,他是被高览给强行架走,但冷静过后,从失控中清醒过来的他,也只有痛苦的接受这残酷的兵败事实。
袁绍是一路狂逃数百里,不敢有丝毫喘息,一连逃了两天两夜,终于是逃至了白马渡。
黎阳留守的蒋义渠,闻知袁绍兵败,急是派船前来接应,将惊魂落魄的袁绍,接回了北岸。
身心严重受损的袁绍,在高览的搀扶下,颤巍巍的步下战船,踏上了黄河北岸。
直到踏上河北土地的一刹那,袁绍那颗惶恐之极的心,才终于稍稍安稳下来。
回望南面,只见南岸渡头处,成千上万的败兵,正拥挤在白马渡一线,争抢着上船,想要逃回河北。
袁绍赶紧下令给蒋义渠,命他发所有船只,前往南岸去营救败军。
接着,袁绍又给张颌下令,令其率一万兵马,坚守白马城,以掩护大批的败军北撤。
这一场大败下来,袁绍的十五万大军,或死或降,损死了近八万余众,只有不到七万余人,逃至了白马一线。
冀州虽然人口众多,袁绍可以大肆征兵,重整旗鼓,但新募士卒的战斗力,跟老兵相比,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袁绍必须保住这七万人,才能在这样老兵的基础上,来重振实力。
驻足于岸边,袁绍远望着南岸,如纸的苍老脸上,涌动着悔恨、伤感,还有愤慨等诸般情绪。
“我袁绍,竟然被一个逆子,大败到如此地步,苍天啊,你真是有眼无珠,你为何要护着一个杀兄背父,大逆不道的畜生啊~~”
袁绍是仰天大叫,怒问苍天,自己失败的原因,归罪于了“苍天不佑”。
左右高览、辛评等文武,皆也各自摇头,黯然神伤。
如血的残阳下,袁绍和他的部下们,尽皆沉陷于惶恐与悲伤之中。
就在袁方的大军,高歌猛进,袁绍和他的败兵,狼狈北逃时,数不清的细作,已经星夜兼程,将这场南北大战的结果,送往了天下各地。
天下诸侯的眼睛,都在关注着这场南北大战,谁胜谁负,都将直接影响着他们的战略与决策,他们岂能不密切注视。
濡须口,江东军水营。
中军大帐内,孙策目光沉峻,手抚着下巴沉吟不语。
周瑜则指着地图,指点江山,谋划着北攻淮南的战略,情绪似乎有些亢奋。
数月已过,他脸上的伤痕早已愈合,但却留下了一条永世无法磨灭的痕迹,就那么显眼的斜长在脸上。
江东美周郎的名号,已成为过去。
自这以后,周瑜就少了几分儒雅,脾气变得有些暴戾起来。
而在另一侧,一位与周瑜年轻相仿的青衣文士,则负手而立,静静的倾听着周瑜的口若悬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