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廷是个大大咧咧的男孩,觉得只要有个通讯工具,能让别人找到自己就已经足够了,即便是从老师那里领了一部老款的苹果手机,也格外开心。今天,被白馨蕊拿来嘲笑,不禁气得瞪圆了眼睛。
正在那里独自生气的当儿,辰辰轻轻笑了一下,对白馨蕊说:“白大小姐,你知道吗?现在老古董才值钱,陈义廷的手机现在要是拿去拍卖,肯定比你的手机贵多了,你这么土豪,理所应当用更贵的东西。义廷,不如你吃点儿亏,和白大小姐换手机吧?”
陈义廷听辰辰这么一说,“噗”地笑出声来,刚才的怒气一下子全消了,说:“好啊,我吃点儿亏没问题,就当做件好事!”
白馨蕊听了扬起下巴,嘟起嘴巴,瞪着江睿辰,说:“你是以为我傻呢,还是存心要欺负女孩子?”
说话间,她一眼看到辰辰脖子上绕着的苹果耳机线。
辰辰平常喜欢一边走,一边戴着单只耳机,听《经济学人》,吃饭的时候,就把耳机摘下来一边一个地随便搭在肩膀上。
白馨蕊隔着陈义廷,伸长手臂一把就将辰辰的耳机拽了过来拿在手里说:“哟哟哟,用这种免费送的耳机听音乐,简直就是在侮辱苹果手机的音质。我一直都是用bea的耳机……”
辰辰被她隔空一拽,略显苍白的脖颈立时被耳机线勒出一道红印,他捂着被弄疼的脖颈,还未开口,坐他在旁边的薇薇安早就看不下去了。
她把叉子往白瓷盘里重重地一放,说:“白馨蕊,就你懂音质?你多大来着,哦,十三,对吧?难到你十三年的人生中,就没有被别人痛扁的经历吗?”
白馨蕊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人敢和她唱反调,乍然听到这话,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口结舌地问薇薇安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鲍勃学长最会抹稀泥,忙说:“馨蕊,学姐和你开玩笑呢……”
还没等鲍勃说完,薇薇安就将声音提高了八度:“我的意思呢,就是说,你这么说话,很!欠!揍!”
她特意把后面三个字说得特别重,又补充道:“不要以为自己是特权学生,就到处颐指气使,学姐很想教教你怎么尊重其他同学!”
大家知道,薇薇安提高音量通常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于是,都噤声不语了。
白馨蕊脸色一下就红了,“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碰得桌上的刀叉碗碟叮当乱响。
还没等白馨蕊开口,坐在她身旁的邵云泽就站起身来,温柔地把她按回到座位里,嘴里说着说:“馨蕊,来,坐下,坐下,有话好好说。”
薇薇安若无其事地转向另一边,对正在吃饭的鲍勃学长,问道:“学尊,你们上海女孩都这么矫情吗?一副nozuonodie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
鲍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别看他来美国三年多了,仍是显得很腼腆,特别是和女生们交流的时候。
他原本来不想参与低年级同学的斗嘴,或许是学霸们所特有的偏低情商使然,一张口却顺着薇薇安的话头说下去了:“你可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我们上海女孩优秀的多着呢。”
“我知道你们上海小孩聪明,学霸很多,不过,眼看着同乡小学妹成绩差成这个样子,拉了咱们全体中国学生的后腿,你这个作老大的也不知道帮衬帮衬,这说得过去吗?”
薇薇安如此干净的笑容里,却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来,她明着是在抱怨鲍勃,实则却是在讽刺白馨蕊。
鲍勃莫名躺枪,被推到了众人视线之下,不免有些局促,他一边喝着碗里的奶油浓汤,一边呵呵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帮帮帮,一定帮。”
对于薇薇安的借题发挥,鲍勃看得再清楚不过了,但是,他知道这个西北女孩的爆脾气,不想在她气头上惹她,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薇薇安继续说道:“切,你想帮人家,咱们小学妹还未必有时间呢。”
说着,故意捏细了嗓子,学着白馨蕊娇滴滴的,带着上海口音的普通话说:“你又不酷,又不幽默,又不会玩,谁要去跟你这种书呆子讨论学习?”
鲍勃,擦了一把额角上的汗,宽厚地笑了笑没说话。
满桌子的人也都开始窃笑起来。
白馨蕊一来a校就名声鹊起,成了很受欢迎的人,这一点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长袖善舞的她游刃有余地出入学校大大小小的派对,要知道,这些派对大部分是与中国学生们绝缘的,这并不是因为什么文化差异,而是聪明用功的中国学生们普遍认为,将大把的金钱和时间花在派对上是件愚不可及而又颇为不划算的事情。
有钱就是任性的白大小姐可不这么想,她以她那自负盛世美颜的东方面孔代表所有中国学生,成为派对常客,并顺带手征服了那些美国男生。
与生俱来的交际能力令很多人对白馨蕊抱有好感,挥金如土,出手阔绰的做派,一下子就让她交了一大票朋友,其中不乏炙手可热的女神,和众人仰望的男神。
白馨蕊在男生中更为受瞩目,这是不争的事实。特别是对于两类男生,她的杀伤力尤其不容小觑,背地里同学们戏称她为“文艺男收割机”和“肌肉男杀手”。
在学校的中国同学眼中,小学妹的嚣张矫情令他们汗颜,小学妹的不思进取又令他们不齿,这里是不是多多少少有些酸葡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