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一时无语,她没把米亚的后半句话放到心里,低头思忖着,两个多月来,每个“音乐星期五”都会有很多音乐高的,有弹琴的,有吹萨克斯的……就连她薇薇安姐姐这样的平生只会演奏一首曲子的伪文艺女青年,都在学校演奏过三次《赛马》了,迄今,好像还真没看到艾玛在“音乐星期五”的舞台上有过任何上乘表现……
文瑾也搞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却仍极力替她开脱着:“估计是把时间放在应付学习和派对上了,也可能是被你这个每周都上台飙高音的顶尖高手给震慑住了,不敢报名。”
米亚脸上现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哦,我想起来了!”文瑾忽然睁大眼睛,从拇指和食指横转式,变成了无名指和中指的竖转,凌空两个漂亮的笔花又稳稳接在手里,兴奋地说:“前两天,我们合唱团排练,米勒博士还亲口评价了艾玛的歌声。”
“哦?米勒博士怎么说?”米亚虽然没有混过合唱团,对米勒博士在专业上的高标准也早有耳闻。
“米勒博士说,‘艾玛的歌声仿佛在潮湿的丛林中行走,忽然被绊倒,看到眼前有一颗色泽浓艳,晶莹剔透的祖母绿宝石。’真的,他亲口说的,我们整个合唱团都听到了。”文瑾边说,边恳切地点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令米亚信服。
“可是,你知道的,你们和我们摇滚乐队完全就是两码事啊!”米亚摊开手,朝文瑾耸了耸肩。
说罢,她抬头看看门上的时钟,发现时间不早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踩进长靴子里,边系带边说:“甜心,不陪你聊了。我四点还有排练,改天你教我转笔。”
看着米亚的靴子,文瑾觉得似曾相识,是的,艾玛也有一双一模一样的靴子,尽管鞋底经常踩得满是泥土。
她一把拉住米亚的牛仔服外套的边,诚恳地说:“其实,我虽然不太懂唱歌,但是,我听得出来,艾玛的声音应该不属于古典音乐和赞美诗,和你们的风格更贴近契合,你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去你们那里视唱一下,你绝对不会失望的。”
米亚把深蓝色发带拽到额头上方,以便让粉色的短发根部充分支起来,从镜子里看到文瑾一脸真挚殷切的样子,弯起右侧的嘴角摇摇头,无奈地说:“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除非你答应教我怎么转笔。”
“好好好,包教包会!”文瑾笑得眉眼弯弯,“那艾玛的事情呢?”
“让她五点半过来吧,艺术中心顶层,下电梯左转走到头那个房间,哦,顺着声音找准能找到。对了,她这个人爱迟到,告诉她,过时不候!”
***
十二月中的清晨,凛冽的寒风将昨夜落在枝头的雪花不断吹下来,化作细细的霰,飞到辰辰头发上,飞进他竖起的衣领中。
他笔直地在礼拜堂门外,准备好的礼物郑重其事地躺在背后里。体育用品店的老板人真好,不但为杯子刻上了字,还将它装进了一个红底白点点别致漂亮的礼物盒中。
他的目光不时望向上山的小径,期待早点儿发现羽悠的身影,这样,他就可以成为羽悠生日的当天,第一个送来礼物和祝福的人了。
同学们陆续都来了,他们纷纷和傻站在礼拜堂橡木大门外辰辰打着招呼,此时,他头上、肩上已经包裹上了一层薄薄的小冰晶,却仍是不见羽悠的踪影。
这时,义廷从山下跑上来,看着辰辰十分不解:“我说你咋一大早就没影儿了呢,感情在这儿杵着呢!自己是不是傻?还不赶快进去,离早课开始还差一分钟了!”
嘴唇发紫的辰辰这才被义廷拉着,哆哆嗦嗦地走进了礼拜堂。
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定,他一抬眼才发现,圣坛一侧,羽悠坐在三角钢琴前专注弹奏着乐曲,身旁站着黛西正在拉小提琴为她伴奏。
辰辰拍了一下大腿,文瑾上礼拜就告诉过他,本周一羽悠在早课前演奏,自己竟然全忘了。
辰辰摸了一下背包侧面的水晶杯子,安慰自己:没关系,反正上午的第二节课会在一起上,那时候再送也不迟。
整个第一节课,辰辰都不能集中精神,他在想着下节课课后,羽悠收到生日礼物时的表情,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唐突?如果羽悠问起怎么知道她生日的,自己该如何回答?
第二节课,酷帕博士的世界史课,辰辰和羽悠在进教室的瞬间擦身而过。辰辰本来想叫住羽悠,一步迈进教室才发现,椭圆桌子下面十三块小桌板全都被抽了出来,同学们将椅子旋转90度,首尾相顾早已坐好了。
辰辰叹了口气,居然连这节课是阶段测验的事情都忘到脑后去了。
此时送礼物,显然太不合时宜了,还是考完试再说吧。
每次世界史考试,库帕博士出题量都很大,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同学们都在试卷上刷刷刷地拼命写着,生怕不抓紧时间会做不完答卷,辰辰也埋着头在卷子上奋笔疾书。
等他做完交卷的时候,四下寻找,早已不见了羽悠的踪影。
辰辰一跺脚,羽悠居然又提前交卷,他埋怨自己怎么没有前瞻性地想到这一点,若是早想到,就应该在上课前将礼物交给她。
纠结磨叽的巨蟹男,辰辰在心里自嘲着。
中午,羽悠刚一走进伍德赛德楼的大厅,就看到了汉娜阿姨和她四岁的儿子小托米,小男孩手中还捧着一个红丝绒蛋糕,从上面不均匀的奶油涂层,就可以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