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不要固执,听我给你说说……”
油腻的律师大叔对威廉的咆哮无动于衷,只是用粘着不明灰黑色物质的粗糙手指关节,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仍试图抽丝剥茧地给他分析。
“如果你同意认罪协商流程,那绝对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双赢方针。对于州政府来说,可以少消耗司法资源,把纳税人的钱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对于你而言,还可获得更轻的量刑……”
他一边说,一边将小手指上泛黄的长指甲伸进右耳朵里,舒服地闭起左眼挖了一通,然后,举到眼前看了看,弹弹手指。
威廉看着他粗俗不堪的举动,几乎要呕吐出来。
“……想一想吧,qiáng_jiān这种重罪是不允许保释的。这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你已经身陷囹圄,将来判决下来后还要按刑期服刑,而且刑期绝对短不了。如果认罪协商,我保证你马上就可以进入服刑状态,毫无疑问,这样一来,时间会缩短很多。你出狱后还很年轻啊,可以去读个社区大学,找份清闲的工作,结婚生子,总之,做什么都不耽误……”
威廉越听越气,听到后来,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在这个愚蠢的家伙口中,立刻进入服刑状态仿佛还成了一种莫大的恩惠。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威廉声嘶力竭地呐喊终止了大叔的喋喋不休。
这些年来,他自律勤勉,艰苦卓绝地履行着自我塑造的过程,唯一的目的,不就是要摆脱贫困的家庭和他所属的那个社会阶层吗?
如今,他已经好不容易攀到了一个顶峰,而这个丑陋可笑的律师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难道他要毁掉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将他推向万劫不复吗?
威廉实在控制不了自己情绪了,这些年来,已经控制得够多了,他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动作太剧烈,椅子沉重地倒向身后,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
几天没洗红色的头发全炸了起来,威廉泛着红色的血丝的眼睛里喷着出愤怒的火光,像一头暴躁的狮子般朝肥胖的律师大叔怒吼着:“你是律师吗?竟然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你想过,你这么草率行事会毁掉一个年轻人的一生吗?!对呀,我穷,付不起高额的律师费,所以,你就可以这么对待我,我看你根本就配不上律师这个职业,你应该趁早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威廉激动地说着,身子不断往前探,桌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黑人警察不得不冲进房间,制服了正要伸手抓住律师衣襟的威廉。
“不,我没犯罪!”威廉被黑人警察反剪双手,却仍在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泪水在脸颊上肆意横飞。
“别傻了。不要以为没有强迫实施性行为就不叫qiáng_jiān!”怀特律师的语气中既没有震惊,也毫无怜悯。
言毕,他自我解嘲地对着黑人警察耸耸肩,无奈道:“你看,这些人总得给你添麻烦。一开始都是这样,到后来就好了,真没办法。”
黑人警察严厉地警告了威廉两句,便走出了房门。
怀特律师吊儿郎当地趴在桌子上,脸凑得离威廉近了一些,口气却丝毫不见缓和,说道:“年轻人你还太嫩!你听好!法律规定:只要年满十八岁的成年人和不满十四岁幼童发生性关系,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是否自愿,都以qiáng_jiān论罪!别忘了,你已经是拥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人!”
看着满脸泪痕,像头困兽般气喘吁吁的威廉,他抠着指甲里的泥,继续絮叨着:“你难道没听说过吗?有个小有名气的肥皂剧演员丽萨,她同时也是一名高中戏剧教师。在她担任教师期间,和一名未满14岁高中生在校外发生2次性关系。尽管这名高中生说,是自己追求她的,但丽萨仍被判刑5年。还有一个12岁的金发少女杰西,在上学路上遭一对夫妇绑架,成为*,多年后被警察查获,2011年,这对夫妇被法庭裁决各自获刑431年和36年……”
威廉抹了一把眼泪,对律师怒目而视,一声大喝打断了他的地喋喋不休:“他们没有证据,我和斯黛拉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怀特律师板起松垮油腻的面孔,左右晃动着食指,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威廉说:“不,他们已经提供了沾有你精斑的衣物和各种化验报告,证据链十分完整。”
威廉一惊,他不仅打了个寒战,斯黛拉的妈妈可真是精明得可怕,早在那个春假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取证了,看来是时时刻刻准备着要起诉自己了。
威廉绝望地将整张脸深深埋入掌心当中。
暮色四合,奥利弗仰头望着学校的巍峨的主楼,他觉得很奇怪,在a校上了两年学,以前竟然从来没有觉得这幢洛可可风格的古老建筑有这么高大。
他一步步走上台阶,摸了摸文件夹中刚刚填写好的厚厚一叠文件,再次在心里问自己,非要这么做吗?
敲开托马斯先生的房门,正是他们约定好的见面时间,奥利弗将一叠文件放到老教务主任宽大的柚木写字台上。
托马斯先生并没有急着打开文件夹,而是直接从写字台后面走过来,握住了奥利弗的手,说:“恭喜你,奥利弗,你的法语考试成绩在本年度所有申请去法国高中交换的同学中排第二,不过,那所著名的学校最终决定选你作为交换生的原因,还是因为你在戏剧表演方面的经验和才华……”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