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科夫独自步入了宅邸,里面所有的家具和装饰物都是按照他离开前的模样摆放着的,阳光从窗户射入,无数微小的尘土在房间内飞舞着。
空荡,实在是太空荡了,没有艾丽西亚热情地怀抱,没有母亲慈祥且严肃的目光,甚至连一个仆人的身影都没有出现。
玛尔科夫漫步来到了客厅之中,他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回响着。他感觉有些疲惫,从格尔曼尼亚开始,他的脚步就从未停止过,现在回家了,他也该休息了。
他背靠在皮质的沙发靠背,将双腿放在了木桌上,如果是平时,母亲一定会批评他这个不雅的动作,可是现在母亲不在了,她正躺在公共墓区阴凉的土地之下。玛尔科夫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尽量不去想任何事情,但姐姐的声音却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地回想。
“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不要落下一个细节。”
“你怎么还是这么臭,在军队中就不会洗澡吗?”
玛尔科夫猛地站了起来,舒适的时间已经足够了。这间屋子安静的环境让他感到很不自在。
他离开了家门,快速朝公共墓地的方向走去,街上的稀少的行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这个面色阴郁的年轻人,就连北方军团的士兵们都隔得远远地向他打着招呼。
永恒之城的秋天已经临近,这些日子里天空永远被乌云遮蔽着,寒冷的空气自北方而来,那一阵阵寒风将树木的枯叶吹到了地上,它们将在这里腐败,融入土壤,在来年春天时再孕育出新的生命。
公共墓区位于上城区与下城区的交界处,虽然艾科洛的人们在活着的时候分为贵族,平民,自由民和奴隶,但当他们死去后,一切都是平等的。
玛尔科夫扫视着一个个墓碑,最终,母亲的名字映入了他的眼帘。
永恒之城的市民们早在拉肯瑠斯离开首都之前便从公民广场将努美利亚的尸首安置到了这里。也许是处于对这位伟大女性的尊重,亦或是畏惧于玛尔科夫的愤怒,永恒之城的市民们早在拉肯瑠斯离开后,便从公民广场将努美利亚的尸首收了起来,将其埋葬在了公共墓区,并为她立起了一座豪华的墓碑,介于她身前新神的信仰,她的墓前还伫立着代表真神救赎的“十字圆心”,在玛尔科夫看来,那不过是一根木头的中央处钉了一圈铁环。
玛尔科夫低头俯视着努美利亚的墓碑,上面写着:伟大的女性——努美利亚·维比斯,共和国前任护民官尤利乌斯·维比斯之妻,伟大的独裁官奥卢斯·爱尔波罗之妹,伟大的北方军团指挥官玛尔科夫·爱尔波罗之母,遗憾地死于叛国贼拉肯瑠斯·马库斯之手。
玛尔科夫不禁苦笑了一声,永恒之城的市民实在是太善变了,在不久之前,拉肯瑠斯还是全民偶像,自己还是叛国者,整个艾科洛的敌人。
“母亲。”玛尔科夫单膝跪了下来,平视着努美利亚的墓碑,“北方的难民问题我已经解决了,格尔曼人的部落们为我们修建了防御工事并保证不会向南发动进攻,他们的伯爵将自己的继承人送到了我的军营,此刻我已在永恒之城将他们全部安置好了。南下的旅程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艰难,但我的手上依然沾有同胞的鲜血,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相信您会理解我的,是吗?”
玛尔科夫顿了顿,继续说道,“杀害我父亲的幕后策划人已经找到了,他们挟持着东方军团与近卫军团逃窜到了布里斯,我们的军队休整完毕后便会渡过狭海,我会亲自在您的墓前杀死拉肯瑠斯和戴拿提斯,愿您能保佑我和我的战士们,保佑我们取得最终的胜利。”
玛尔科夫咬着自己的嘴唇,说出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事实,“艾丽西亚不见了,我不知道我的姐姐到底是死是活,但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找到她,无论是活人还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我都会找到她的,我向众神起誓,也愿意向您信仰的真神起誓。”
“安息吧,妈妈。”玛尔科夫站立了起来,整个过程中,他没有流一滴眼泪。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玛尔科夫征召了整个艾科洛半岛所有闲置的农夫和闲散的猎人,他们浩浩荡荡地跑向周边的林地,砍伐了大量的木材,再通过牛车由大道运往半岛南方的萨宾,在那里,工匠与木匠们没日没夜地建造着战船与运输船,而北方军团的士兵们也早就在萨宾完成了集结,一旦这些战船建造完毕,他们便会乘着他们度过狭海,前往布里斯与拉肯瑠斯的东方军团做最后的决战。
北方军团虽然曾面对过共和国最强劲的敌人,但基本上都是在陆地上完成战斗,他们却鲜有海战的经验,甚至连玛尔科夫自己也对海战一窍不通。但他们的对手则不同,布里斯地区有着漫长的海岸线与众多的岛屿,东方军团在很久之前便建立了庞大的舰队,在庞贝将军的率领下他们曾击败过匈靼人简陋的舰队,并横扫过曾威胁过各艾科洛商业港口的海盗团。此刻,庞贝将军已经随着拉肯瑠斯来到了布里斯,玛尔科夫的军中没有任何熟悉海军战法的将军,这是一件让他十分头疼的事情。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北方军团战士们的勇气和军舰的数量了。好在船只的建造速度很快,在工匠们没日没夜的赶工之下,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玛尔科夫便拥有了数量极为可观的五桨座战船与数目更为庞大的三桨座战船。而拉肯瑠斯仿佛也终于察觉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