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悄悄的问他什么事,他脚步匆匆地说有个赌客钱输光了,要拿十万用一下。
一听金额,我紧张拽着他的胳膊问他:“那怎么办,你哪有那么多钱给他?”
他摆脱我的手,说等会再说,然后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我看见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讲电话,不住地点头,一分钟后,他挂了电话转身与我擦身而过,朝楼梯走去。
我跟着他走上三楼,他听见我的脚步声回过头说:“你在下面等我。”
我不悦地挑起眉毛说:“干嘛搞得像做贼一样?”
“我在工作,这里是财务室,外人一律不准来,你看这里写的。”他一脸着急的指了指楼梯拐角处挂在墙上的牌子让我看。
“非工作人员,不可入内,请您谅解。”我在心里默读了一遍,还想跟他说些什么,已经听见上面的关门声。
我蹑手蹑脚地踏上了最后一层台阶,伸头往里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银色的铁门上装了个长宽约一尺的玻璃,里面有帘子挡着,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金成从门里出来,铁门发出沉闷的声音,他看见我还在楼梯口,问我怎么还在这里站着。
我没有理他,气呼呼地下了楼。
他没有像以往一样的来哄我,手里拿了一个黑色的纸包朝刚才召唤他的包厢走去。
再出来的时候,他又换上了一副笑脸,那是平时他惹我生气之后哄我之前才会出现的表情。
“老婆,在场子里给我留点面子行不。”他走过来坐在我边上,很小声地说。
我硬生生地把脾气咽进肚子里,对他刚才的无视开了个恩,我问他那钱从哪里来的,他告诉我刚才那个三楼的房间是这间赌场的财务室,里面有专人负责,房间的保险柜里每天都会放一百多万的现金,用来放钱。
我一脸无知地问他什么是“放钱”,他告诉我赌场不光靠“水钱”,还要靠“放钱”来赚取利益,刚才那人找他借了十万,实际上他只给了九万五,扣下的就是一天利息,如果他明天还过来,就是十万,多一天就加五千。
“高利贷啊。。。”我惊呼。
“嘘,你别大惊小怪的。”他赶紧用手嘘了一下,回头看看,确认没人听见之后才展开紧锁的眉头。
房间里又有人叫他,金成过去之前让我赶紧回去,回家的路上我还在想那些人究竟是多有钱,十万块输起来跟玩儿似的。
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已经十点了,往那半边床看了看,发现没有人,说明金成还没有回来。
刚把手机拿到手里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我放下手机,靠在床上,准备等他进来之后再跟他算账,问他去哪里混了这么久。
“这床单也该换了吧?你是不是也太懒了一点?”金成进屋之后,直接无视我的存在,好像我是个透明人一样,脱掉外衣,掀开被子准备上床。
“你干嘛?不洗澡就准备睡觉?”我他的举动激的火冒三丈,推着他的后背不让他睡下来。
“这床单这么脏你怎么都不知道换,是不是所有事都要等我回来做?你每天也没什么事,就不能把家里整理整理吗?”没想到他的火气比我还大,处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对着我大吼大叫。
“一回家就发神经,吃枪子啦!”根本无法接受他这种陌生又过激的指责,我腾地一下站在床上,把被子一把拽起来扔在地上用脚踢他。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你能看的下去吗?”他也从床上下来,用手在垫单上指了指,怒不可遏地看着我,像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不过是几块褐色的血迹,哪个女人没有染过床单的,以前他都不会说什么,今天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
我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被换了灵魂,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
他拉过被子蒙住头,像缩在壳里的蜗牛,连触角都藏得严严实实的,把我狠狠挡在了世界之外,我从卧室离开,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个下午,整整抽了一包的烟,嗓子干涩,委屈却哭不出来。
快五点的时候,他起来冲了个澡又匆匆赶去上班,从头至尾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听见他的关门声,我从床上起来走到阳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惘然若失,没有委屈,没有怨恨,只有恐惧。
那个孤远的背影让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应该尽快带着钱回家去,此地不宜久留。
如果那个时候金成乖乖的听我的话,那么我们接下去的人生或许会平静又安稳地度过,我会和他一起在省城按揭一套房子,随便做个小生意,再生个孩子,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在阳光下日渐苍老。
可是,我觉悟的时候,他已经**,用我不可预估的速度,不留余地。
他把家里的所有钱拿去打了一场麻将,那些他口中牌技很差的老板,不过只用了几个小时就让他血本无归,身无分文。
那天晚上我在家里眼皮跳的厉害,想到了“右眼跳灾”这句话,赶紧翻箱倒柜地找了本书出来,从拐角撕了一小块下来贴在右眼上,这是我妈以前教我的“对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它“白跳”。
可贴了掉,掉了贴,第三次刚沾了吐沫贴上去的时候,接到了牛牛的电话,那一刻,第六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