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掀起许景和中年男子的衣衫。
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
中年男子站在栏杆旁边,目视远方,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神游物外,就像一尊毫无生命气息的雕像。
许景看着中年男子的背影,眼神闪烁了几下,又很快归于沉寂。
他眼帘低垂,注视着自己的脚尖,同样不动如山。
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中,时间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中年男子终于结束漫长的思考,转身面向许景,开门见山问道:“你跟在杜怀真身边,有什么发现?”
“师傅长年在止戈园内闭关潜修,远离红尘,不问世事,他的心思谁能猜得到。”
许景表情平淡,对中年男子的提问早有预料:“不过,他的性格确实发生了巨大变化,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彻底踏入太上忘情之境。”
“呵......太上忘情......”
中年男子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他的野心太大了,竟然想复制吕祖师曾经走过的道路,然而古往今来,如吕祖师那般的盖世强者,又有几个?”
“师傅无敌天下一百年,万众敬仰,超凡入圣,各大门派仰其鼻息,更镇压一国之气运,难道还算不上盖世强者?”许景眉毛一皱,反驳道。
“行,你说是就是吧。”
中年男子并未跟许景争辩,反而嘴唇一勾,似笑非笑道:“你口口声声叫他师傅,如果被他知道你要做的事,恐怕会大失所望。”
“我只是在贯彻自己的道而已。”
许景面色平淡:“门主,你不用试探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既然已经踏出第一步,就绝对不会回头。”
“只要你不后悔就好,真武门愿意全力支持你。”
中年男子眯起眼睛,盯着许景古井无波的脸庞:“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都能得到对方想要的东西。”
就在许景跟中年男子见面的时候,数十公里外,某个饭店包厢里,同样在进行一场隐秘的会面。
会面双方分别是曜日宗,以及宝林派。
曜日宗的代表是副宗主许威扬,他穿着黑色练功服,体型魁梧,面孔方正,头发如钢针般朝天竖起,全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许威扬身旁,还站着个相貌俊秀、神情腼腆的光头青年,正是被曜日宗寄予厚望的真传弟子赵乘龙。
赵乘龙性格安静内向,进入包厢后便一言不发,和霸气毕露的许威扬相比,他看起来就像小白兔一样人畜无害。
在许威扬和赵乘龙对面,分别站着一老一少两个男子。
老的身材瘦削,白发稀疏,穿着深灰色长袍,额头皱纹密布,面容颇为和蔼,完全不像武道宗师,倒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至于少的,确实年纪不大,只有十二三岁,皮肤黝黑,长相可爱,一双明亮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不断打量着许威扬和赵乘龙。
“祁老哥,冒昧相邀,还望海涵。”
许威扬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一丝笑容,朝老者拱了拱手。
“许老弟太客气了。”
老者抱拳回礼,笑眯眯地道:“你专门派人送来请帖,我怎么可能拒绝呢,那样岂不是对不起咱俩半辈子的交情吗?”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祁老哥请坐。”许威扬伸手虚引,正色道。
分宾主落座后,便有四五名姿容出色的女性服务员鱼贯进入包厢,端上提前预定好的美味佳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姓祁的老者放下筷子,看着许威扬直截了当道:“许老弟,我很清楚你邀请我的用意,不过,咱俩公是公,私是私,别因为公事而影响了私谊啊。”
许威扬闻言,原本夹菜的手微微一顿。
他知道,对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继续浪费时间。
“既然祁老哥早有预料,那我就不绕圈子了。”
许威扬夹起一块五香牛肉放进嘴里,不疾不徐地咀嚼着,咽下去后才沉声道:“我们希望得到宝林派的支持,并愿意提供丰厚报酬。”
“报酬先不谈,我很好奇曜日宗为什么会改变想法,明明已经避居西北,远离争斗中心,为何现在又主动入局?”祁姓老者眯起双眼,不动声色地问道。
“祁老哥,实话跟你说,曜日宗当初之所以搬到西北行省去,主要是因为得罪了杜怀真,不得不急流勇退,明哲保身。”
许威扬摆出推心置腹的样子:“但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有些问题迟早需要面对,不然永远低人一等,选择此刻回归,对曜日宗有着特殊意义,否则等杜怀真退位归隐,就再也没机会报当年一箭之仇了。”
祁姓老者没想到许威扬如此坦诚,不由愣了几秒钟。
“不是我看不起曜日宗,和真武门、天龙派相比,你们仍旧差了一些火候,即使我们愿意支持,依然胜算渺茫。”
他思索半晌,缓缓摇了摇头:“我不能拿宝林派的未来冒险。”
“祁老哥,如果真的没有胜算,我也不会找你。”
许威扬指了指旁边低眉顺眼、像个乖宝宝一样安静的赵乘龙,自信道:“我们有秘密武器。”
听许威扬提到自己,赵乘龙不禁脸颊发红,惴惴不安。
“乘龙,露一手给祁前辈瞧瞧。”
许威扬用眼神示意。
“......是。”
赵乘龙默默起身,离开座位。
他屈膝坐胯,平息静气,同时运转内劲,右手瞬间变成淡金色,然后抓起一根筷子,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