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忍不住会心一笑,没想到如此冰清玉洁,好似不食烟火仙女般的姑娘,也会有兴致开这样的玩笑,兀自遐想着千儿樱桃小嘴、齿若碎玉,说着几句话时候嫣然一笑颠倒众生时候的神态样貌,不由轻轻倚着暗箱的门板,一阵意乱情迷,背后门板吱呀一声。
众人各自谈笑,都未察觉,千儿却轻微感到,脖子微侧,好像下一秒便要回过头来一般,倚天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千儿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像是在泰山之巅等待日出般虔诚,生怕漏掉某一个惊艳的瞬间,一颗心随着千儿玉颈每一个角度的扭转而不住往嗓子眼攀爬一般,心下既是紧张,又是激动,同时也隐隐担忧这女孩当真相貌不佳,当真是五味杂陈。
倚天只觉得胸口小鹿乱撞,扑通扑通跳动着,每一个节拍好像都在叫嚷着说,“她转过来了,她转过来了!”
就在那一刹那,倚天一颗心从喧嚣变得寂静,只觉得那个女孩身边云烟笼罩一般,恍若自己置身仙境,虽然只转过了小半张脸,却也是清丽绝俗,便如一弯新月,美艳不可方物,嘴角微扬,隐隐含笑,却不张扬。倚天隐约觉得这一抹笑容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若非如此,为何她要轻轻扭头呢!
倚天越想越是确定,只见千儿又缓缓把头转正了,心下却兀自回味刚才蜻蜓点水一般的幸福,沉浸其中,意犹未尽,心中想着,要是我跟她能面对面说上几句话,看她几眼,我就是立时死了。也不枉了!想到这里,暗骂一声,“倚天啊倚天,你能得见这样绝色美女的半张面孔,听到她这般温柔可人的言语,已经是前世修的福分,若还是人心不足,便连半张面孔,老天爷也要收缴了去!”这般一想,便即坦然。
此后。又是良久不闻外界声响,只听见男的第二次说道,“秋月。非儿过几天便要考试了,你把那柄胡琴拿来给她试练一番。”
倚天听到男的叫那个母亲作“秋月”,心中再无疑虑,虽然之前约莫已经知道自己揣测并无漏洞,可现在敲定转角。却还是隐隐讶异。听慕容广谊说道什么考试,料想是过几天的各大艺术高校的招生,这个非儿伶牙俐齿,从言语里面料得此人轻功不凡,而且相貌颇美,不知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拉起二胡来时什么样子。只不过隐隐觉得,都说好曲子乐而不*,哀而不伤。但众多乐器,二胡只是一味凄凉悲壮,心中颇为不喜,当年伯父硬逼自己学二胡,自己阳奉阴违。胆大妄为,在二胡上多加了五根琴弦。制成了一柄古琴。
当日伯父对自己训斥一番,吹胡子瞪眼,不料父亲听到之后却大为赞赏,道,“当年古琴原为五弦,相传周文王思念长子伯邑考,增一弦,武王平商纣,又增一弦,今日吾儿二胡增五为七,不知所思者谁?”
自己当日踌躇未答,转移话题问道,“爹,你……你怎么知道这是二胡,不是真正的七弦瑶琴呢?”只记得父亲哈哈一笑道,“旁人年老色衰,老眼昏花,你父亲我却是毁目已久,能辨常人所不辨,能识常人所不识,听声辩位倒是不难,但若无声可听,没有眼睛,你还有心!”
倚天在暗处,反复沉思父亲的言语,越发觉得其中隐含禅机,奥妙繁多,深不可测,并非朝夕所能思量出个结果,转念不再去想,倒也不如何气馁。
冷秋月此时尚未起身,非儿便已一蹦三跳,如离弦之箭,不过多时,取了二胡过来,慕容广谊手指按在玻璃茶几上轻轻敲打着节拍,闭目聆听。倚天跟着闭目,却觉得词曲音调仿佛似曾相识,自己当日疏懒学琴,把一首《长亭送别》奏得曲调婉转,极致动听,丁丁冬冬却如枝头百花齐放,百鸟争喧,哪里有半点离别之时依依之情。气得伯父大为恼怒,呵斥道,“有你这般为朋友送别的吗,似你这样,一辈子也别想交到朋友了!”
现在听的这首曲子正是当日自己所奏,如此惫懒轻佻的姑娘,倒和自己有几分相像,不由大生惺惺相惜之情,看着非儿脸上得意之色,指法不住跳动。只见琴声越是欢快,慕容广谊越是眉头深锁,心中不自禁为非儿担心。只听得铮的一声,一根琴弦倏尔断了,猝不及防,毫无征兆。就在倚天大为叹惜之时,只见非儿脸上仍是笑靥如花,手中仍是运指如飞。
倚天悠然神往地看着非儿,弦断而声不断,一弦以终其曲,端的是神乎其技,不由心下赞赏不已。忽然眼前一亮,一阵银白色的微光恍入眼中,像是刀光剑影,而眼前几人却丝毫没有异动,推测是自己被关暗箱时间久了,神色疲累所致。
只听见叮叮咣咣几下声响,侧身细看,却发现桌面上几只碗从碗口三公分的地方齐齐整整被削掉了一圈,不禁骇然,这分明是用剑削去的!
千儿道,“妹妹,我这做姐姐的可没招你惹你,你干嘛也把我的饭碗削去半截啊?”
倚天一听之下,知道刚才定是这个古怪妹妹做的手脚,却引得这个千儿有多说了一句,耳中听得,轻嗔薄怒,更加受用。
非儿嘻嘻道,“我把你的碗口削下来半截,你以后盛饭便少吃几口,对你身形苗条,极有好处。”
慕容广谊沉沉道,“秋月,非儿这手‘一落九雁’,是你传给他的吧?”
冷秋月微微一笑道,“那日,我嫌做菜累了,便用‘一落九雁’那一招削了根萝卜,谁知道被非儿在后面看到了……”
非儿把胡琴往